第二十七章(2 / 2)

由連枝親手接著,遞給江窈拆封查閱。

打開一看,原來是秦正卿的親筆書寫,洋洋灑灑寫了七八頁紙,大概是怕江窈一目十行,所以用詞簡約,撿了幾件國子監近日發生的趣事說給她聽。

到最後一頁才說到重點,這兩日長安城湧進許多外地趕來的應考書生。

秦正卿特意在府上設宴款待,結交了一些學識方麵頗有造詣的書生,隻可惜這些人都是出身寒門,苦讀數十年,七拚八湊的盤纏根本熬不到明年春闈。

再加上平日裡品茶吟詩之類的消遣,文房四寶其餘可以拮據,唯有信雅軒的紙,天一閣的墨這兩樣,一旦手生了後果不堪設想。

江窈看到這裡,不由得暗自誹謗,純粹就是窮講究。

秦正卿在結尾特地和她點明,說要資助這些寒門書生,不僅如此,以後還要挑一些長安城內家境窘迫天生聰穎的稚兒,送去上私塾。

那麼說到這裡問題來了,所有的計劃,都需要建立在資金充沛的基礎上。

秦正卿甚至不惜向她吐露,自家老爹秦棟在坐上右相的位置以前,俸祿微薄,府上可以說是窮得響叮當。

江窈在他言辭懇切裡,多少明白過來,鬨了半天,這是在拉讚助商。

這一封書信便也不再是什麼簡單的問候書信,分明是給讚助商看的計劃詳情書。

參政麼,說老實話,她是不敢參的。

從小被當成皇位繼承者培養的江煊,入仕後都拿謝槐玉一點辦法都沒有,更何況是對政事一竅不通的江窈。

朝堂上局勢變幻多端,沒有這個金剛鑽就不要去攬瓷器活。

培養朝中勢力,從書生抓起。

這個麼,她倒是可以酌情考慮。

一想到以後謝槐玉黑化後,再怎麼說,她能多一條後路,無論怎麼算都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

於是江窈就著手操辦起來,鳳儀宮這個月的賬本顯然比上個月要漂亮很多。

情況卻不容樂觀,碰上年關將近,她能拿出來的流動資金少得可憐,然後她就打起東宮的主意。

江煊看到江窈過來後很是欣喜,他在東宮窩得都快發黴,上上下下的太監宮女,見著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個個老氣沉沉,翻來覆去都是那句殿下您今天溫書了麼。

江窈將事情如實轉告給他,凝重的開口:“不光我要捐,你也要捐。”

江煊果斷理解無能:“長安城中,顯赫人士紮堆,他們都不捐,憑什麼輪到咱們捐?”

江窈苦口婆心道:“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養門客麼?朝堂上為何凡是你提出的政策,一律都沒有人附議,你沒有想過原因?”

江煊正了正神色:“父皇曾經和我說過,結黨營私,黨同伐異這一類事,叫我一輩子都不要去做,更不要去學。”

“……”江窈竟無言以對,同一天裡,她不僅發現連枝的心機屬性,還發現江煊的耿直屬性,這感覺就好像打開了隱藏劇情。

回鳳儀宮的路上,江窈想著,要不她乾脆以江煊的名義捐助一筆得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成全彆人總要有所犧牲,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給自己的偉大點個讚。

迎麵碰上個宮女,服飾樣樣都是時興的花樣,朝江窈欠身行禮:“奴婢流珠見過殿下。”

“免禮。”來人自報家門後,江窈才依稀想起來她這號人,壽合宮的掌事姑姑。

“您是要去瞧太後娘娘嗎?”流珠這話有些唐突。

“不是。”江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壽合宮,她心裡頭裝著事,隻好推委道,“我改日再來給皇祖母請安。”

“恭送殿下。”流珠目送江窈的背影漸行漸遠後,腳步一轉,朝禦花園的方向去了。

禦花園的假山深處,穿一身太監服飾的人在反複踱步。

“趙公公,”流珠喚道,“可是長信宮傳來什麼吩咐?”

“你可算來了。”趙振東聽到聲音後眼睛一亮,急忙轉過身,聲音壓得很低,“淑妃娘娘說,肅王殿下被建章公主使了這麼大個絆子,這事兒她至今記掛在心裡頭呢。隻是這小蹄子背後有人撐腰,就好像那天上鳥雀一樣,想讓她淩空撲騰不起來,總要先折斷她的羽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