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1 / 2)

玲瓏四犯 尤四姐 8252 字 7個月前

將軍府的嬤嬤果然都不是吃素的,聽了令便上來攙扶他,嚇得他左躲右閃,“這是乾什麼!”卻還是被她們一把架住了。

金勝玉站起身道:“侯爺打量我在這府裡沒有耳報神,偷著往柳氏房裡塞銀子,能把我蒙在鼓裡。侯爺可真是讓我傷心啊,我想儘法子把柳氏侵吞的錢摳了出來,結果侯爺轉頭又把銀子送了回去,既然你兩個這麼恩愛,還迎娶續弦做什麼?一對兒郎有情妾有義,過過日子不就完了。”

這下子江珩傻了眼,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人家都知道,虧他還在賬冊子上動了半天手腳。

眼瞧著金勝玉這回是氣大了,自己對這門親事還是滿懷期待的,要是弄得雞飛蛋打,對得起誰?便連連求告,說:“夫人,我是瞧她可憐,要死要活地,這才給她銀子的。”

金勝玉冷笑了聲:“要死要活?外頭要死要活的多了,天兒馬上就要冷了,回頭路上倒臥也不少,侯爺那麼善性人兒,越性捐個孤獨園吧!我是真不明白你們這些男人,為什麼都愛往小的那裡塞錢,想來是小的伺候得你們好,那你還留在我房裡做什麼?”越說越厭棄,蹙眉道,“叉出去!”

然後江珩便一身喜服地,被架到了柳氏院門上。

幸虧他腦子清醒,一把抓住了月洞門,“我不進去……我不進去,你們放開我!”

屋裡的柳氏察覺了動靜忙披衣出來,見家主被幾個婆子押到了門上,他隻管抱著門框子,死死扒緊了不肯鬆手。

“郎主……”柳氏往前走了幾步,心裡暗喜著,看來今晚金勝玉要拿江珩作筏子了,自己這時候過去照應他,豈不很有落難鴛鴦的味道?

可是剛走幾步,就聽婆子一聲吼:“姨娘在屋子裡呆著,外頭什麼事都不和你相乾。侯爺若是願意去你屋裡,咱們自然送他進去。”

江珩畢竟是男人,使起蠻力來,那些婆子終究按不住他。他終於掙開了,氣咻咻道:“我要去哪裡過夜,還要你們主張不成!”背起手轉身就往外走。

這新婚之夜,月亮也半圓了,自己竟在園子裡徘徊。無心去柳氏房裡,想回新房又不敢,旋磨了一陣子,決定還是去書房過夜。

誰知剛要踏上廊廡,就看見一個黑胖的婆子在書房門前站著,見他來,一雙眼睛炯炯看著他,納了個福,聲如洪鐘地說:“侯爺請回。”

這怎麼連書房都不讓睡?他懊惱地退了回來,又想去廂房,結果老遠也看見有人守著,他頓時感到絕望,似乎除了屈服於金氏,沒有第二條路能走了。

無可奈何,他又回到了新房外,哀聲叫著:“夫人,你聽我解釋啊。”

可惜裡麵半點動靜也沒有,過了好一會兒,看見燭火移動的光,外間漸漸暗下來,裡麵的人挪進內寢,打算熄燈睡覺了。他心裡愈發著急,油煎一樣,終於狠狠轉身,大踏步走進了柳氏的院子。

柳氏一時也沒有睡意,坐在那裡盤算著,金勝玉凶悍如此,新婚頭一天就給江珩下馬威,想必這對夫妻往後是過不到一處去的。他們越是鬨,自己就越是歡喜,女人向來得柔情似水,才能勾住男人的魂兒,金勝玉越霸道,自己將來的路越寬,要不了多久江珩便會惦記她的溫柔鄉,重新回到她屋裡來的。

正想著,聽見院子裡傳來腳步聲,她心頭一跳,不知來的是誰。挨到門前看,看見江珩的身影,忙迎出門道:“郎主……今夜是郎主的洞房花燭夜,怎麼上妾這裡來了?”一頭把人讓進了房裡。

看來是無處歇息了,還是得歇在這裡,柳氏心頭暗喜著,正想給他更衣,他抬了下胳膊讓開了,隻道:“我給你的那張五百兩銀票呢?”

“什麼?”柳氏一愣,“郎主到我這裡來,就是來討銀票的?”

江珩也是沒有辦法,蹙著眉說:“鬨得不成了……快把銀票給我,好歹把今晚敷衍過去。”

柳氏頓時哭出來,“你在那頭敷衍不過去,就到我這頭來要銀子……郎主,你不覺得這麼做,對不起我們多年的情分麼?”

江珩這時候哪有空顧念什麼情分不情分,隻覺得這柳氏平時那麼體人意兒,到了緊要關頭就開始變得不通了。便不悅道:“這銀子不是我給你的嗎,又不是要挖你的血本……”看她還是不情不願,歎著氣蹙眉道,“算了算了,就當我借你的,今日先給我,日後再還你。”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柳氏再也推脫不過去,最後隻能從箱籠裡抽出了那張銀票。臉上淚痕猶未乾,委屈地遞到江珩麵前,“妾是為了郎主與女君的和睦……”

江珩說知道了,接過銀票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那廂金勝玉終於聽見門外的喊聲,情真意切地叫著夫人,“你開開門,我把銀票拿回來了。”

屋裡的燈方亮起來,上夜的女使來開了門,他疾步進去,見金勝玉依舊冠服端嚴地坐在那裡。他有些訕訕地,將銀票呈了上去,討好道:“夫人,前兩日是我糊塗了,見她可憐,又說是將來為孩子籌謀,就心軟給了她五百兩。如今我知道錯了,去她那裡把錢討了回來……還請夫人息怒,千萬彆因這點小事,傷了你我夫妻的情分。”

金勝玉這時候臉上神情才緩和下來,調理男人就像調弦似的,鬆緊得得宜,若是繃得過於緊了,也容易崩斷。既然他把銀票拿了回來,便也不再追究了,隻是話還是要說到,“這件事不是小事,事關侯爺在我跟前的體麵。我才進門,正是要治家的時候,隨便拿個動過手腳的賬冊子到我麵前,我若是瞧不出來,那侯爺也彆指著我撐起門戶來了。今日既然把事辦到了這裡,往後家下錢財進項,就請侯爺全交給我掌管。侯爺是堂堂的男子漢,隻管外頭事務,內院的事不必插手,才是你男人家的做派。”

江珩還有什麼可說的,無外乎點頭不止。

那婉媚的笑容,終於出現在她的臉上,到這時候才顯出一點新婦的做派來,發話說:“侯爺累了,快入內寢歇著吧。”

江珩總算舒了口氣,先去洗漱了一番,才戰戰兢兢登上內寢的腳踏。

燈下的妻子還很年輕,秀麗的臉龐,不整治人的時候看上去很美好。細算起來自己比她大了十來歲,算是老夫少妻,床笫間本以為金二娘子也如金剛般不可親近,沒想到新婦極儘溫存,那種剛柔兩重天的反差,令江珩簡直有些忘乎所以。

事後她枕著他的臂膀,輕聲說:“這兩日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一個人伺候侯爺恐怕不周,打算再挑兩個好的,供侯爺使喚。”

正雲裡霧裡的江珩聞言,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不、不……不必了,我有夫人一個就足了。”

金勝玉嗯了聲,“侯爺說的是真心話嗎?這些年侯爺院子裡隻有柳氏,我瞧侯爺也苦得很。”

江珩哪裡敢領受她的這份好意,心頭咚咚地跳起來,尷尬地說:“我知道夫人賢惠,可咱們才成親,現在說這個,實在是……實在是不合時宜。”

金勝玉笑了笑,沒有接下去再說,反正有了今晚這件事,她算瞧明白了,這個男人勉強可以搭夥過日子,交付真心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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