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雞飛蛋打。(2 / 2)

玲瓏四犯 尤四姐 8526 字 10個月前

夫人這也沒推諉了,隻好豁出老臉,往魏國公府跑一趟。臨走之前耿夫人又說了一,“是把香凝處置了吧,人家萬一肯心轉,也好人家交。”

可夫人不做虧本的買賣,“那要是說不動,咱們這頭反陪進一個孩子,豈不虧大了?”

耿夫人已經無話可說了,也不知道這談,從何談起,反正全看運氣吧!自己是不會說什麼了,全憑老施為,能挽固然好,不能挽,借彆人的手殺殺老的威風,也是痛快透了。

於是第一早,帶上禮物登了魏國公府的。

出來接應的是公爵夫人,年輕的貴婦,自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度。見她們來了,倒也沒有失態,互相見了禮道:“今日王妃帶著郡主進香了,不在府上,夫人和夫人要是有什麼話,大可同我說,王妃來,我自會轉告她的。”

但隔手賬,唯恐沒有下文,耿夫人猶豫了下道:“我們這次登,就是想見一見貴府上長輩。若是王妃不在家,那就求見貴夫人,請公爵夫人行個方便,替我們通傳。”

雲畔知道,推得了一次,推不了第次,她們必定是求親無了才不得不頭,否則不會隔了幾日再來拜訪。便有些為難地說:“家下祖母上了年紀,清閒將養著,一不怎麼問府中務,我可以替位通傳,但見是不見,得瞧祖母的思。”

耿夫人忙說是,“勞煩公爵夫人了,好歹……替我們說兩句好話。”

心裡愈發地鄙棄自己的婆婆,心道快瞧瞧人家府上老君是什麼樣兒吧,長輩自有長輩的威嚴,哪裡像自家府上這位,什麼都愛插一杠子,管又管不好,弄下一堆爛攤子,害得自己跟著丟人。

雲畔淡淡笑了笑,“那位且在這裡一會兒。”說罷便帶著女使了茂園。

見了夫人,將耿家婆媳來拜訪的稟報了夫人,“祖母要是不想見,我過打發了她們就是了。”

可夫人說:“見,做什麼不見?我沒解恨呢,她們既送上來,就彆浪費了這好時機。”

雲畔道是,轉頭吩咐姚嬤嬤:“把人請進來吧。”

姚嬤嬤領命出,不一會兒便帶了耿家婆媳進來。

耿夫人和胡夫人差不年紀,如今雖都是夫人,但胡夫人初是先帝跟前最得寵的貴妃,要是照著帝王家的規矩來說,應尊一聲皇貴妃,身份自是壤之彆。耿家婆媳見了胡夫人,首先氣勢上就矮了一截,小心翼翼上前行禮,說夫人請安。

胡夫人笑了笑,“今日老封君怎麼有這雅興,上家裡瞧我來?”

耿夫人滿臉的尷尬,僵笑著說是,“長久沒來看望夫人了,心裡惦念得很。這不,趁著今日晴,我這老寒腿的病症略鬆泛些,來您請個安麼。”說著微微挪動了下圈椅裡富態的身子,輕聲細語道,“夫人,咱們年輕時就認識,一晃三十年了,如今因孫子輩的婚又聯係在一起,本就是緣分。前兩日我得知您家退了親,我那時正病著呢,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夫人,您是知道的,我最疼愛我這小孫子,原本一心盼著與郡主成婚,忽然出了這樣變故,豈不是要我的命嗎。”

胡夫人也是個善於虛與委蛇的,歎了口氣道:“快彆說要你命的話了,我聽說孫女進就有庶子女,我也驚飛了魂兒呢。想我們好好的郡主,出身宗室,彆人家巴結都巴結不上,偏偏你家……”欲言又止著搖了搖頭,“罷了,如今的孩子主都大著呢,你家三郎既然舍不下那通房,抬舉著好好過日子就行了。我沒老封君道喜呢,再過三五個月,又有□□母可了。”

這一番話,說得耿家婆媳都紅了臉。

耿夫人猶豫著,壯了壯膽道:“夫人,三郎年輕糊塗,都是他的錯。我們家下也合計過了,這通房是不能留的,昨日已經灌了藥,把孩子打下來了,請夫人和王妃息怒,看看是不是瞧著咱們世交好的份兒上,收成命?”

胡夫人“喲”了聲,“四個月了,胎打了,那通房的命豈不也沒了?造孽得很,你們怎麼下得那手,無論如何都是兩條人命啊!”

耿夫人一見有緩,便道:“夫人,咱們是真有斷腕的決心,請夫人看見我們的誠。”

可胡夫人卻擺手不迭,“慢來、慢來……這個誠我可不敢看,兩條人命,又不是兒戲,況且是你家的血脈,叫你們這麼一弄,真是嚇著我了。”

耿夫人立刻和兒媳婦相覷,暗裡琢磨,怎麼這麼做又不對了?思量了下道:“夫人誤會了,那通房沒死,活著呢。隻是傷了元氣,一時沒能發落,過兩日就傳牙郎來發賣了她,若是這樣能令貴府上消氣,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胡夫人不接話了,轉頭瞧瞧雲畔,“孫媳婦,你瞧人家掌家的手段,可學這點兒,彆整日寬宏慈悲,該狠起心來時,也須殺伐決斷才是。”

雲畔笑著微欠了欠身,“咱們府裡沒有這樣傷筋動骨的,不過祖母的教誨,孫媳記下了。”

她們祖孫一唱一和,愈發讓耿家婆媳下不來台。耿夫人見對方沒有鬆動的思,隻好又加開了條件,“夫人,我曉得,這是咱們家有錯在先,光是處置了通房,不能叫夫人稱心。我是這樣想,郡主過了,把我手裡的莊戶田地悄悄勻出一半來,郡主做體己。剩下那一半,我百年時再讓三個孫媳婦平分,橫豎絕不虧待了郡主。”

耿夫人也接了口,“若是夫人擔心郡主和長輩們住不慣,我也可打發人把另一處府邸收拾出來,讓他們小夫妻搬出單過,一切以郡主高興為上。”

胡夫人聽了,又衝雲畔一笑,“瞧瞧人家這心胸!”複轉頭對耿夫人道,“父母健在,哪裡有不舅姑,分家單過的道理,傳出,倒成了我們李家教女無方了。老封君,你們今日來所為何,我已經知道了,可兒女婚原就關係一生,我這做祖母的,也沒有權力定奪。我的思是,既到了這個份兒上,索性丟開手吧,底下好姑娘的是,不差我們郡主一個。郡主自小是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這樣的女孩兒眼裡不揉沙,將來郎子萬一要納個小妾,養個外宅什麼的,總少不得一通鬨。為免將來愁悶,是現在各自保命吧,如此你家公子心願得償,我們郡主也不受委屈,不是挺好的嗎!”

胡夫人的話術,滿口沒有一個臟字,卻一刀刀紮在人心上。

是啊,沒成婚就養通房的男子,將來納妾養外宅能少?已經不是正經人了,稀圖他往乾出正經來嗎。郡主如今退了婚是保命,免得將來落在耿家手裡憋屈出病來。胡夫人隻差沒有明著說他們不是良配了,耿家婆媳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

可耿夫人不死心,她試探著說:“夫人,要不再考慮考慮吧,畢竟許過人家的女孩兒,再攀高也難……”

話才說完,就發現自己活打了嘴。

那廂公爵夫人笑吟吟望過來,和聲說:“也未見得,如今世道,訂婚退婚的了。鞋穿在自己腳上,合不合適自己知道。”

胡夫人耷拉著眼皮,也來規勸耿夫人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如今年紀大了,不再過問孩子們的兒了,老封君何不學學我,閒著和女使婆子抹抹牌,少日子過不得。像那孫子張羅女人的,竟是彆乾了,要是傳出,到底也不好聽嘛。”

耿夫人被她說得顏掃地,挨了數落也不好反駁,站起身勉強行了個禮,拉著臉道:“看來是咱們自討沒趣了,擾了夫人清閒,請恕罪。眼看色不早了,那我們就告辭了。”

胡夫人抻著扶手站起身道:“往得閒,過來串串子,也不枉咱們相識了三十年。”

這話愈發讓耿夫人無地自容,潦草地微嗬了下腰,便疾步從茂園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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