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你果真什麼都不剩了。……(1 / 2)

玲瓏四犯 尤四姐 8694 字 4個月前

向序說:“知道。諫議大夫入禁中呈稟官家時, 正在場。可惜費儘口舌,也沒能讓官家收回成命……你先彆哭,咱再從長計議。”

雲畔搖著說:“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他身子不,哪裡經得住他那樣磋磨!這就去找陳公,看看能不能托他向官家求個情。”

可是也知道,陳公昨才剛受過官家申斥,這個時候求人家幫忙,其實有些強人所難。但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 不論怎麼樣, 哪怕先探聽到一點消息也是的。

打定了主意,她急急返回公府,這時太夫人她也追了出來,王妃四下望望,不見兒子, 哭著問:“忌浮呢?他把忌浮給帶走了嗎?”

太夫人則臉色鐵青, 顫著聲說:“要入禁中,去問一問那張氏,她絕了後,難道還要害的孫子不成!”

但這也是一時意氣,胳膊哪裡擰得過大腿, 雲畔忙勸住了道:“祖母不要著急,這個時候入禁中, 反倒火上澆油。”一麵拉了王妃, “母親稍安勿躁,這就往陳公府去一趟,請大哥幫著打點打點。”

王妃這才定下來, 忙不迭點,“對,去找大哥兒,他人麵廣,總會有子的。”

她慌忙要同往,這樣一大家子衝到人家府上終歸不妥,雲畔隻得和聲安撫,“公爺同說了,讓守家宅,不會出什麼大事的。祖母,母親,你不能亂了方寸,家裡若是沒人鎮守,萬一那些緹騎來怎麼辦?還是去一趟吧,等向大哥討了主意,再回來稟報長輩。”

一旁的向序道:“請太夫人與王妃放心,陪妹妹一同前往。剛才的事,已經打發人回去通稟家父了,父親也會活動起來,看看有什麼子先把人撈出來。”

胡太夫人仔細辨認了他兩眼,才道:“這是向公爺家的公子不是?沒想到因這樣的變故,還勞動了你和貴府上。”

早前梅芬和魏公府結了親,這位大舅哥也曾露過兩回麵,因他一心隻讀聖賢書,來往得少了些,但見了人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向序向她作揖,“諫院彈劾公爺時,恰在場,可惜人微言輕,沒能阻止這場變故,心裡深愧疚。”

王妃忙擺手,“公子不必責,都已經告到官家跟前去了,說明人家是有備而來,隻憑三言兩語,哪裡阻止得了。”一麵裹著淚歎息,“這個時候,伸援手的果然隻有人了,隻是這寒冬臘月裡,還要勞煩你奔波,實在對不住得很。”

向序說哪裡,“都是家人,王妃千萬不要客氣。”

這時府裡馬車趕來了,向序翻身騎上了的馬,雲畔回身望了望惠存,惠存立時明白過來,“陪阿嫂一起去。”

一個女孩子同娘家表哥深夜外出,終究不方便,有小姑子陪著,一切便順理成章了。

王妃頷首,“你倆一塊兒去,有個照應,也放心些。”一麵招來女送她上了車,看車馬走遠,婆媳兩個相顧無言,隻有低拭淚。

兩府之間其實相隔不算太遠,但因為心太急,走出了千山萬水的滋味。

雲畔儘力讓平靜,可是哪裡能靜得下心來,壓在膝上的兩手微微顫抖著,渾身發冷,顴骨卻滾燙。

她不時打簾朝外看,惠存也揪心得很,哀聲說:“阿嫂,哥哥吉人有天相,爹爹在天上一定會保佑他的。”

然而這種安慰並不能令她寬懷,她有時候真的埋怨上天,善性的人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磨難。雖然嫁入公府前,就知道前途不可能一帆風順,但為什麼就沒有的例外呢,為什麼偏是這樣的數九寒冬,挑在他身子最弱的時候!

她轉過,慘然對惠存道:“他的咳疾才一些。”

惠存明白她心裡的擔憂,探過手去,緊緊握了握她的手。

過一柱香,總算抵達了陳公府,馬車停下後,雲畔忙下了車,見府門洞開著,心裡一時惶惶地,擔心陳公府是不是也出了什麼變故。

向序下了馬,先去門房上遞話,裡人立刻迎了出來,叉手作揖道:“夫人和郡主快些進來,咱郎主才出門,小人這就去通稟夫人。”

一行人被引到了前麵花廳,不一會兒敬夫人便行色匆匆趕來,進門牽住雲畔的手說:“官家一柱香前剛打發人來,把你大哥傳入禁中了,想必就是為了這樁事。你彆急,他兄弟見了麵,兩下裡還可照應照應,咱在外也不上勁,且再等等,等裡傳消息出來吧。”

雲畔心不寧地點,喃喃說是,“隻有再等等了……再等等……”

在陳公入了禁中,是是非非總還有人替他說上兩句話。但時光真是難熬極了,她坐也坐不住,走到門前張望著夜色,恨視線不能穿破宮牆,看見宮城裡的現狀。

那廂官家在秘閣升了座,馬行方寫有“敕”字的宣紙呈了上去,官家垂眼看了半晌,臉上情逐漸變得凝起來。

這是對皇權的挑戰,在他還沒有確立太子人選,沒有決定手上大權交與他人的時候,竟出了這樣急不可待的荒唐事,怎麼不令龍顏大怒。

“這是什麼!”官家那卷宣紙砸到了李臣簡臉上,“啊……啊……還活著呢,你就這樣等不及麼,你寫這個做什麼?是在向朕宣戰,在告訴朕,朕已經到了退位讓賢的時候,該把這龍椅交給你了?”

在場的陳公與楚公麵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

陳公憂心忡忡,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會從他府中搜出這樣的罪證來。想來裡一定有內情,便硬著皮向上拱手,“官家,忌浮的為人,官家是知道的,他一向小心謹慎,從不孟浪。這次緹騎奉旨搜查術士,術士沒搜到,卻搜出這些字帖和開壇的器具來,物證都是死物,不能開口說話,若是有人事先這些東西埋伏在那裡,有意嫁禍他,當如何呢?前朝這樣的例子不少,所謂的謀逆大抵是從一件龍袍,一方印璽開始,被構陷者百口莫辯,幕後黑手洋洋得意……官家聖明燭照,還請官家還忌浮一個清白。”

一旁的楚公聽罷,微蹙了下眉道:“大哥這話卻是耐人尋味了,知道大哥與四郎兄弟情深,四郎今出了這樣的事,也痛心得很,但事關社稷,豈能兒戲!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升平,公府是他的私宅,誰能事先埋伏進這些東西?總不見得是緹騎帶進去的吧!”

陳公大不悅,回身對楚公冷笑一聲:“孰是孰非,老天爺知道!明明是盤查私設壇一事,結果竟牽扯出這些莫的物證來,三弟不覺得事有蹊蹺麼?”

楚公涼涼牽了牽唇角,“那就要問四弟了。恕直言,若果真有那份心,就算搜出什麼來,也在情理之中。”

這就是要罪坐實了,陳公心裡哪能不知道,這件事的主除了李禹簡沒有旁人。他是賊喊捉賊,但凡阻礙他登頂的人,除掉一個是一個,現在是四郎,再過不了多久,就要輪到了。

如果這件事不再爭辯,官家心裡也有了處置的打算,那四郎的性命就堪憂了。陳公隻有再勉力一試,拱手對官家道:“字跡粗看是忌浮的,但執筆之人究竟是誰,還值得推敲……”

可這時李臣簡卻打斷了他的話,“大哥不必再為辯白了,這字就是寫的。”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連官家都有些摸不著首尾了,本以為他會抵死狡賴的,不想他竟爽快地承認了。越是這樣反倒越讓人疑惑,他不知道接下來的後果麼?不怕觸怒了天子,惹來殺身之禍麼?

當然,最震驚的當屬楚公,他甚至掩不住臉上的驚訝,愕然望向他。大概意識到了的失態,忙換了個痛心疾首的語氣道:“四郎,你怎麼這麼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