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盛棲池竟真的乖乖跟他走了。
倪不逾本來隻是打算出門買瓶冰可樂,然後回家補覺,沒想到意外在路上撿到一條小尾巴,這會兒突然有點犯愁。
他又回頭看一眼盛棲池的眼睛,感受到他的目光,盛棲池立刻抬頭,重申道:“我不後悔。比輸了也不後悔。”
還當真了要和他比?
倪不逾失笑。
可她兩手空空的,是打算拿什麼和他比呢?
倪不逾腳步放慢了些,等她跟上來,低眸道:“昨晚上做賊去了?”
盛棲池:“沒有。”
眼底下一抹明顯的烏青,藏都藏不住。
倪不逾觀察著她的表情:“一夜沒睡?”
“睡了。”
又是兩個字的簡短回答。
看來心情是真的不好,裝都沒精力裝。
倪不逾抬手捏了捏鼻梁,缺乏睡眠的眼睛酸澀微痛。
思忖片刻,他驀然停住步子,轉身朝路邊走,“跟我來。”
倪不逾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盛棲池沒多想,直接跟他上了車。
一路茫然地望著窗外的街景,熟悉又陌生,她也不知道車要開往哪裡去,也並不關心。
隻要不讓她一個人待著就行,無所謂去哪。
綠樹成蔭,眼前的景象逐漸變成道道向後翻滾的碧浪,盛棲池額頭頂著車窗玻璃,竟不覺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車已經停下了,盛棲池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其實也不過幾分鐘。
“下車。”倪不逾幫她拉開了車門。
她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下車。
倪不逾就站在車邊,一手掌著車門看著她。
少女長發披散著,軟軟的垂下來,有兩束頭發從背後滑下來,遮住半邊臉頰,她低著頭,模樣又乖又溫順,卻全然沒有往日的明朗靈動,乖得讓人心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太陽太大,曬得人焦躁,倪不逾不覺間蹙起眉心。
不過他倒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在前麵帶路。
盛棲池跟他向前走了
十幾米,走上七八節台階,停在一處旋轉門前。
門後大廳裝飾精致,流光溢彩,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酒店?
遲疑間,倪不逾已經抬腳走了進去,她茫然地跟到前台,看到少年雲淡風輕地拿出了身份證。
“兩間大床房,謝謝。”
盛棲池:“……”
在她發懵的片刻,倪不逾轉頭問道:“身份證帶了沒?”
盛棲池早上出門隻拿了手機,聞言下意識搖頭。
前台工作人員抱歉地笑了笑,“本人沒有身份證沒辦法開房的。”
倪不逾收回視線:“那就一間。”
“……”
盛棲池終於從這一刻荒誕的場景裡勉強提起精神,回過勁兒來了。
“不是要……比賽嗎?怎麼就來酒店了?”
“是要比賽。”倪不逾理所當然地抬了抬下巴:“我這不是在找場地?”
場地?
誰家比賽來酒店比?還開房?
他們可還是未成年,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盛棲池被倪不逾這波操作搞得措手不及,本能地皺起眉:“找場地為什麼要來酒店?”
明明去畫室就可以。
她搖搖頭,猛地後退一步,滿臉警戒:“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倪不逾:“……”
—
倪不逾這會兒困得腦袋發沉,隻想找個地方補個覺,順便讓眼前這個看上去沒比他多睡幾分鐘的失落鬼也去睡一覺,所以才直接打車到了離家最近的星級酒店。
沒想到她沒帶身份證。
那就隻給她開一間房算了,把人領進去老實休息,總好過失魂落魄地在街上遊蕩。
沒想到她竟然會一臉正義凜然地說出那種話。
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
顯得他好像多不正經似的!
重新回路邊打了輛車,倪不逾再上車時臉色都是青的。
盛棲池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害倪不逾丟了麵子,也有點不好意思,勉強從失意難過中分散出一點精力用來愧疚,整個人倒沒再像之前一
個人在街上閒逛時那麼空洞麻木了。
出租車原路開回去,最後一轉彎進了思北公館。
盛棲池跟倪不逾走進其中一棟的大廳,步伐緩慢,尷尬又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問:“你是要帶我回家嗎?”
倪不逾冷著臉走在前麵。
倒不是真的生氣,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現在迫切地想找個地方補上一覺,除了家和酒店,好像也沒合適的地方可去。
並且,除了詞窮,他現在也有一些隱隱的彆扭和不自在。
帶女孩子回家,這輩子頭一回。
擱在一個月前,甚至擱在昨天,但凡有人敢問他要不要帶哪個女孩子單獨回家,他能把那狂徒的頭給打爛。
但現在……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沒人忍心把淋雨的小狗狗丟在外麵。
少年唇角淡抿,維持著表麵的淡然矜貴,按了下電梯。
電梯門打開,他率先走進去,站定了,才漫不經心地看向還猶豫著站在外麵的少女。
“還比不比了?”
盛棲池:“要去你家裡比嗎?”
她不知道家裡會不會有其他人。眼下她這個狀態,也沒精力去應付和其他人的交談。
倪不逾反問:“不然呢?”
看她不動,他作勢要關電梯門,“不比我就走了。”
“誒,等等。”
盛棲池本能地挪動腳步,乖乖地走進去站在他身側。
電梯門關上,直接到家門口。
倪不逾按了指紋解鎖,帶她進去。
“家裡沒人。”
顧辭年和倪布恬早就出門去劇組拍戲了。倪不逾從鞋櫃裡拿了雙一次性拖鞋遞給她。
盛棲池換了鞋,跟他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