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兄長玄衣長冠,玉潤冰清,笑容溫煦,荀柔看見他,還是忍不住腦補兄長這一個月吃的許多苦。
他哥怎麼會考慮不周,肯定是工作實在太繁重,脫不身嘛。
哎,他哥身上都沒有之前香。
“我從家中還帶了兄長常用的香料來。”
“你這是將家搬來了啊。”清爽的聲音由遠及近,郭嘉繞過他,走到車前,嘖嘖搖頭,“你嫌我家苛待文若啊。”
“府君沒有為兄長安排官舍嗎?”荀柔頓時眉頭一皺。
郡主簿雖隻是三百石史,但位卑權重,按現代算,就是郡府辦公室主任,負責一切雜項事務,乃是郡君副手,怎麼也該安排一處二三進大院官舍,以及官婢下吏服侍。
“太守當然安排,”郭嘉揚起下巴輕蔑一笑,“陰太守恨不得讓文若住到太守府裡呢。”
果然奇怪。
荀柔抬眸目向兄長。
荀彧淺淺一笑,“是郭公憐惜,讓彧借住,阿善先隨我去安置休息,我還有一些公務尚未處理,晚些我們再敘,如何?”
“何必這樣麻煩,”郭嘉道,“我帶他去放行李,還怕走錯地方嗎?”
“是啊,是啊,兄長既然公務繁忙,就不必再為我費心,郭家我去過許多次,自己都能找到地方。”他也來陽翟好多次了啊。
大概真的事情非常多,荀彧稍稍猶豫,便點頭匆匆告辭。
荀柔望著他玄衣清瘦的背影,再次確認,陰脩不是人,是壓榨勞動力的周扒皮,他哥這也太辛苦了。
“行啦,都走還看,”郭嘉抬手在他麵前揮揮,“都看十幾年還不膩啊。”
“這位陰府君,到底是什麼人啊?”到底是不是人啊?
一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郭嘉,這會兒卻突然神秘一笑,賣起關子,“明日你去拜見,自然就知道。”
...
“賢侄果然俊彩風流,讓人一見忘俗,有鳳凰之姿。”
被陰脩熱情握手的荀柔,強按住嘴角抽搐,“府君過譽,過譽。”
“我先前在洛陽述職,便聽大將軍說起賢侄,隻可惜你我兩家有姻親之交,卻始終未見過賢侄一麵,甚是遺憾啊。”
所以是因為他認識大將軍何進?
荀柔悄然看向兄長。
兩兄弟自有默契,荀彧幾不可聞垂垂眸,肯定他的想法。
其實聊起天來,陰脩倒比前太守讓人愉快得多,顯然是個有多年治理地方經驗的能吏,但荀柔昨天就聽說,陰脩將兄長的主簿,和公達的孝廉作為結交荀氏的籌碼。
卻直接任張讓族弟張禮為主記,舉張仲為方正。
至於整個郡府大吏,宛如分豬肉,如辛氏兄弟這般,門第稍微差一點的,都沒分上。
隻有鐘、荀、杜、郭、韓等郡中第一等著姓,和張氏。
按待遇,他家分兩塊,還得謝謝明府提拔。
隻是,陰脩一口提到何進,荀柔當即明白,對方為何舉公達為孝廉。
先前何進為太守時,就十分欣賞公達,常請他參讚郡中事務,如今黨錮全解,何進又成大將軍,陰脩估計是認為公達遲早要被何進征辟,青雲直上,這才想先賣這個人情。
“阿善所言不錯。”宴席之後,荀柔將自己的想法告知荀彧,果然得到讚同。
所以,荀柔今天委婉表示,自家姐姐大歸,他們同陰家隻一般朋友關係,並不會影響荀氏的前途。
隻是,這位太守一邊想拉攏士族,一邊又提拔張氏,想兩頭都占,未免想得太好些。
況且,此次太平道起事,有宦官內應,如今黨錮解除,天子又要依靠士族替他守衛江山,正是士族向宦官發起攻擊的時機,荀柔相信,能看到這點的不隻自己。
“由此可見,洛陽之中,形勢未明。”荀彧沉吟片刻,輕歎一聲,“天子之意,實難預料。”
“其實,天子從來姿態分明,不是嗎?”靈帝到死,都打壓士人,依賴宦官,這還有什麼可說,“阿兄,你不如給我講講,如今朝廷軍隊和黃巾之間,戰事如何吧?”
荀彧輕輕一點頭。
方來潁川,由右中郎將朱儁帶領的軍隊,不時地理,與黃巾之間,隻能說互有往來,並無勝負,不過,堂兄卻對朝廷軍隊很有信心。
這種信心絕不是盲目的,而是因為他曾親見黃巾攻城,又見過朝廷軍鋒銳,才作下的判斷。
而事實的確如此,不久之後,左中郎將皇甫嵩至,與朱儁合兵一處,定下火攻之計,在長社,也就是鐘繇老家,大敗波才。
這一場勝利,是整個黃巾起義被鎮壓的轉折點。
作者有話要說: 其來如火之勝,而其敗如山陵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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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整好像真的有點難來著...
總之我儘量,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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