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病中雜事(2 / 2)

少年姿容甚麗,臉色蒼白,更襯得眸中漆黑,長睫如墨,眼角一點清潤,亮到讓人觸目驚心,卻讓荀攸想起先前他瘦小一團,緊閉眼睛,呼吸微弱,唇邊和胸口都沁著血的樣子。

“攸巳時前來探望,正巧叔父醒來。”他無聲歎息,伸手輕輕撫過荀柔背後,掌下卻能摸到起伏的胛骨,“醒來便好。”

荀攸話才說完,急促的腳步便至,轉眼比十年前成熟了好多的張仲景就已經走到了。

張仲景身後,多年不見的親哥扶著父親,身後還跟著姐姐荀采。。

他姐那眼睛,說不是大哭一個時辰,都不能腫成這樣。

荀柔心裡頓時泛起愧意,垂眸不敢看,“父親,阿姊,阿兄。”

“回來就好。”阿兄不是十年前的阿兄了,留了短髭和一點胡須,說話簡潔,看上去有點威嚴。

荀攸起身,將席讓給張仲景。

“有勞仲景阿兄。”

張仲景的胡子也比以前長了好多,幾乎墜至胸口,還像荀柔小時候一樣,伸手摸摸他的頭,“何算勞煩?”

一番望聞問切過後,張機表示一定要少思靜養,尤其是瘡口迸裂過,若是再不能養好,可能會留下痼疾。所以最好臥床。

“食糖寬心。”張機遞糖,就像當他還是當年的小朋友,“不要怕苦,好生吃藥才能好。”

荀柔被摸毛,摸得有點不好意思。

他這個...真是好多年沒被順毛了。

他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出去,族中兄弟們連翻前來探望,倒也不多停留,說幾句就讓他好好修養。

也不知是不是吃的藥的關係,荀柔每天能睡八個時辰,在家不能隨性而為,像在外的時候獨斷,醒來也不敢起來活動,隻能躺在床上,不是等吃飯,就是等吃藥,宛如一條已經失去夢想的鹹魚,還是不能翻身的那種。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迎來兩個史上最強牢頭。

他親哥,把他十歲的小侄兒荀欷、小侄女荀襄,給放在他屋裡看守他。

此舉真不可謂不毒。

他連吃藥都不敢稍有推脫,因為他早熟的兩個小侄居然會哄他!

“阿叔,藥吃了病就好了,可以和我們一起玩。”“阿叔,乖乖,吃了藥就能吃糖了。”

想看書,他們能念給他聽,

有信件來,他們能幫他寫回信,還會注明他病了,這是代筆,

想起來活動,他們能給他按手按腳,幫忙活動,就是不給起身。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他真是...謝謝他親哥,一並感謝他自家十八代祖宗。

以至於他帶回來的幾十個人,都沒法同家中商量,隻聽說暫時被送到彆莊教導規矩,幫忙做事,其中廖化因為個子高,身體健朗靈活,被典韋領取,加入巡守小隊,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孩子,也被挑去學棍棒武術,不管怎麼說,荀家教育係統,肯定比他們在黃巾時,東學一點,西學一點強。

規矩禮儀的確要學,荀柔也確實怕了兩個牢頭,隻好老實養病。

“阿文、阿鸞將來一定大有出息。”荀柔委婉向兄長表示抗議。

荀棐摸著胡子,一臉自得,“如此多謝阿善吉言了。”

看他如此悲慘,荀攸毫無同情,並表示下次再來看他,會帶上三歲的兒子荀緝,讓他學習大父,吃藥乾脆利落的堅韌不拔。

簡直沒有人能相信,荀柔這一個多月是怎麼挨過來的。

臘月中,他終於得到沐休前來幫他看診的張仲景的點頭,表示可以起來活動。

那一刻,讓他第一次體會到自由的來之不易,幾乎熱淚盈眶。

能起床之後第一件事,荀柔便前往二伯父家。

這段時間,無論是荀衍、荀諶還是荀彧三位堂兄,前來看他都是來去匆匆,神色憂慮難解,荀柔知道這是為二伯父。

伯父比父親年長十餘,如今年事已高,近來已常常昏睡不起,他如今一旦能起身,自當立即前往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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