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念哽咽道:“我就不該和鄭明作對,我根本贏不了,我應該在楚修來信救顧伏生時拒絕,過好我的日子,我應該早早把染兒娶回來。如果我這麼做了,我現在什麼都有,孩子,妻子,安穩的日子,什麼就都有了。”
陳撐搖頭,“您是現在失去才後悔,但屬下相信,若
再來一次您會做的不是娶魏染,而是離魏染遠遠的成全她和楚修,並趁機把楚家拉攏過來。”
鄭念聽到這話,氣恨的攥緊香囊,“你這是什麼話,你不相信我對染兒的愛?”
陳撐低頭,不再多說。
愛不愛,誰都會說。
而鄭念攥緊手指後卻發現自己似乎把什麼東西遺忘在內了。
鄭念接著小心翼翼的打開香囊,一枚竹哨隨著香料一同被他倒在了桌子上。
“這、這不是楚家的哨子?楚修現在還未對外分發,您怎麼會有……”
鄭念看著哨子,大腦空白後,嫉恨之心忽然滋生的劇烈,“這是魏染給我的,原來,這就是楚家的哨子。”
“殿下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以為它隻是普通的哨子,我以為這是我和魏染的定情信物!嗬,要到什麼份上,楚修才願意把哨子給魏染啊,原來,原來我被這個女人耍了!這樣一想,那日在霖熙郡楚修出麵就我們似乎也奇怪的很。”
陳撐倒沒那麼多,誰還沒個犯傻的時候。“殿下不要再想這些了,把哨子還給楚修吧,或者就毀了,當作沒拿過。”
鄭念搖頭,“我不,這是好東西,這是人人都想要的好東西。我也有哨子,那楚家的墨鴿會不會也聽我的?”
陳撐氣的不知道說什麼,“不,這隻能召喚墨鴿。”
“你怎麼知道,不試試怎麼知道?楚家的馴鴿技法被私藏多年,就沒人想要找到法門?來人,來人!!!”
門口的侍衛趕忙進來領命,“屬下在。”
“偷偷去找幾個善馴鴿子的人來。要快!”
陳撐目瞪口呆。“殿下。你這是,你能不能想想正經事?”
“這就是正經事,等我有了墨鴿,我也能和楚修一樣誰都不怕。”
門外,顧伏生本是偷偷前來道謝,結果無意聽到救自己的竟另有他人,更目睹了鄭念發瘋的舉動。
他與兒子對視一眼,細聲道:“走吧。”
“父親不進去?”
“在殿下眼中救我不過是贏得楚家少主的恩惠,他不是真心救我,自然不能得到我的真心言謝,過幾日吧,過幾日等我麵見聖上,為三皇子救我找一個合理的說法,他也就不必這麼難做了。”
“楚修救了我
們父子的命,也救了金陵死士的命,更救了燕地無數饑民的命,你可知,他還把被夷族擄走的霖熙郡百姓全部救回來了”
“雖然不知道三皇子的行為會不會威脅到楚修,等他來後你還是去提個醒吧。”
“是父親……”
一老一少悄悄摸到了牆下,顧勇看著兩人高的圍牆,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父親,要不您等等,我先出去找個梯子把您帶出去?”
顧伏生搖頭。“你不是能背我嗎?打小學武,還連一個老頭子頭背不動?”
顧勇非常難過,這哪裡是背不背的問題?
是要背著人翻兩米高的牆的問題。
當然顧勇最後還是背了。
誰讓他是兒子呢?
他爹以縣丞的身份都敢正麵對燕王,一次不夠,這還來第二次,第一次是血書,第二次進金陵,全天下都沒有比他更能折騰的縣丞。
但顧勇敬佩這樣的父親。
——
楚修抵達金陵是在一個下午,他們都做過死士,最懂得如何隱匿身份。
“我們先在城中住下,看看形式,嗔王的動靜也要儘快知道。”
“是。”
十幾個男人一起出現的影響太大,楚修把人分散開,住在幾個不同的驛館。
楚修和駱威、孟放隨便選了一家驛館,把馬交給小二後進門。
結果一進門就聽到了關於魏染的消息。
“宮中那個燕王庶女懷孕了,聽說皇上高興的很,但也奇怪她被診出懷孕後,皇上身體又不好了。”
“怎麼不好,你知道不好?”
“我聽宮裡的人說的,皇上咳血,還經常昏迷。這幾天都是用湯藥吊著的。”
“那這孩子……”
“還在肚子裡應該也爭不了大位。”
孟放聽完後直覺告訴他皇上身體不好絕對和魏染有直接關係!
“公子,最毒婦人心。”孟放一陣後怕。
楚修搖了搖頭,“不是她做的,孩子還沒生下來,她不會這麼早動手。”
“那還能有誰?鄭明,和鄭念更不希望皇上現在,那個。”
有誰?
楚修轉身看向店外,“那輛馬車可真氣派。”
駱威不知道他為什麼又說到馬車,轉身一看,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那是嗔王的馬車。有些越矩了。”
嗔王正在
馬車內閉目養神,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毛。
這種感覺,已經許久沒有嘗到過了。
男人麵容冷俊,眼角帶著一抹戾氣。
他是先皇的小兒子,就比鄭念大了四歲。
當時因為他年幼,先皇才把皇位給了現在的皇上。
鄭勇現在可不想要自己哥哥再犯錯。
“來人。”
“屬下在。”
黑衣男子驅馬走到馬車旁邊,“王爺有何吩咐。”
“一定要讓燕王先進宮,大義滅親的戲碼,主角可不能換了人。”嗔王緩緩道。
“是。”
今天覺得心頭發毛啊。
嗔王抿了一口酒,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
嗔王的馬車從楚修的視線消失後,沒一會天上就降下雷雨。
冷風從敞開的大門灌入一樓。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道歉,“抱歉,小的這就把簾子放下。”
“快點,飯菜進了雨水還怎麼吃?”
“是是是。”
楚修他們的飯菜還沒上桌,也沒這方麵的困擾。
孟旭和駱威今日被允許喝酒,兩人已經灌了一瓶。
楚修的視線被放下的竹簾遮擋,但因為正是天亮,他能透過竹簾的縫隙看到外麵的情景。
這不是他想象中的金陵城。
甚至比不上原本彙都周邊的小縣城。
城內沒有完善的排水設施,雨水打了幾下道路就變得泥濘。
房屋的發展看著也極其老舊,楚修看幾十年的密報,裡麵的形容詞放在現在依舊可行。
來往的車馬也不夠多,城中的商鋪也較為稀疏。
這可是金陵,慕朝的中心,和他心中的都城差的太遠。
“客官上菜了。”小二有些尷尬的看向已經趴著的孟放兩人。
點了挺多,這吃不完浪費啊。
小二有些心疼。
但他明白有些話不能說。
他動作利索的把菜上齊,恭敬道:“您慢用。”
楚修注意到他無意看去的方向,而且他看著這些飯菜時。
眼中有一些自然流露的心疼。
“吃飯,吃完飯,我們去東南方向轉轉。”
“是,公子。”
他們兩個忽然詐屍,酒意已經被驅散的差不多。
但他們確實把在旁邊吃飯的其他人嚇得不輕。
鄰桌吃花生米的大爺嚇得花生米都掉了。
正打算痛罵一頓,扭頭看到這幾個年輕人看著不怎麼好惹,不像是因為他老就讓著他的類型,隻得默默咽下這口氣。
楚修等人吃的差不多後,正打算出門卻被大爺叫住。
“唉!你們不要這些,給我吧!我帶去給那邊的孩子吃。”
楚修眼中劃過一絲好奇。“孩子?”
“就是那些被逃出去,要霖熙郡找楚修,結果被主家拋棄的孩子。”老人惋惜的說道:“你們還是彆去惹事了,他們都是偷偷養的,誰都不知道的孩子,那些傻娃娃不知道從哪兒聽到了楚修會給他們籍貫,就一窩蜂的跑了出去,我們也才知道原來深山裡關了那麼多孩子。唉,現在無處可去,要想回主家就要把自己毒啞,楚修遠在霖熙郡哪裡能管這麼多。”
楚修眼中滑過一絲疑惑,這麼大的動靜,金陵的暗樁不可能不通報。
“我和您一起去。”若真是孩子,真是要投靠他的孩子,那麼一定不能讓他們凍著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