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見事情敗露,害怕不已,但是他們就算來了,燕王在裡麵的時間也足夠毒煙毒死他。
她見狀不再阻攔。
楚修隨即破門而入。
剛一開門就是撲麵而來的一股嗆味兒。
“用布巾捂住口鼻,快把他抬出去。”
“是。”
等人把燕王抬出去後,楚修看了一眼女侍,她似乎以為燕王已經沒命了?
做夢。
剛才楚修要墨鴿去啄最後麵的一扇窗,毒煙根本沒有蔓延到哪兒。現在燕王臉色青紫,並不能說明什麼。
人的生命還是非常頑強的,燕王發覺不對,肯定也會捂住口鼻。
“家主,這現在怎麼辦?”
在場的人誰看不出來燕王八成是中了毒,剛才裡麵濃鬱的毒煙味道現在還沒散去。
擋著他們的女侍在門開後也慌亂的躥到一邊,生怕誰不知道那煙是她放的一樣。
“怎麼辦,當然是把燕王抬到皇上麵前,他有罪在身,還沒經過審判就沒命了也不成。”楚修蹲下搭了一會兒脈,強勁有力。
這是打算將計就計,裝病?
楚修才不會讓他這麼舒坦的躲過去。
“走不了就架著,實在不行問太醫要些藥物灌下去。方才我已經叨擾了皇上休息,想來陛下現在還未入眠。正好我們都在,一起去麵見皇上。”
燕王這才惺忪的睜開眼睛,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一樣。
裝的倒挺像。
可惜,這次的事不是裝模作樣就能躲過去的。
“燕王殿下醒了!”圍著他的人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可把在一旁不敢上前的女侍嚇壞了。
怎麼會呢?燕王坐的地方距離毒煙衝入的地方不遠,算著時間他早該死了。
怎麼可能還活著。
她恐懼的看向的那個穿著深藍色外裳的男人。
是他,一定是他!
不行,計劃有變,這事要趕儘稟告嗔王殿下。
因為楚修抵達金陵,嗔王殿下已經下令,來往書信務必要親信送達,要是用鴿子不知道會不會被霸道的墨鴿叼走。
今晚為了隱蔽,吹毒煙的人隻有她。
也代表著,知道現在情況的人也隻有她。
魏染是指望不上了,燕王去見皇上魏染一定也掙脫不開
……
女侍思索再三,提著衣角打算悄悄溜出去報信。
然而她剛穿過走廊,脖子前就出現了一把開了刃的劍。
錚的一聲。
冒著冷光,並且上麵的花紋還倒映著男人的臉。
楚修盯著她的眼睛道:“燕王出事時你在門外。你想去哪兒?”
要是讓她跑了,自己在天上那麼多雙眼睛難道是裝飾品?
墨鴿驕傲的“咕咕”兩聲。
落在楚修手臂上。
楚修逼著她步步後退,看她嚇破膽的樣子,這嗔王選人眼光不太好啊。
楚修逮住了她後,便讓人把好不容易蘇醒的燕王駕著,一起前往元坤宮。
外麵的動靜實在是大,魏染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成。
她看到嗔王的人被楚修帶走後,整個人都如墜冰窟。
這、這可怎麼辦?
皇上甚至都不讓大皇子和皇後來往過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和嗔王之間的交易,他一定會殺了她。
魏染狼狽的跌坐在地上,一旁的宦官女侍不敢去扶。
嗔王擁兵,皇上不敢動他,但是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姬妾,就算懷孕又如何,按照皇上的性子一定會把她圈禁起來,去母留子。
這可不成!
“快給我拿衣服來,我們也要去。”
“可,有外臣去見皇上了。”
“那是我父王。還有一個,曾經是我身邊的死士,皇上不會生氣的。”
就算生氣,也不至於要她的命,但要是被知道和嗔王的關係,她的命是肯定保不住的。
魏染穿戴好後,迅速前往元坤宮。
但她來晚一步被擋在了外麵。
殿內,燕王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陛下,臣險些死在那女人手中!臣好不容易來到金陵,結果差點就見不到您了。”燕王閉口不提顧伏生的事,一上來就賣慘。
但皇帝不糊塗,他看了一眼站著的楚修,目光精亮,“楚修,你是怎麼知道燕王今晚會遇害?甚至還早一步來問朕借了禁衛軍救人?”
皇帝就想知道他能編出個什麼花樣,楚家的能力實在太讓人忌憚。
他也是忍著心痛才與夷族大王做了交易,本以為那個老貨走了,剩下的都是下散沙,沒了地方失了人,楚家盤踞在慕朝的勢力撐不了幾年就會倒下。
誰知道
霖熙郡眼看就要成為荒涼之地,楚修回來了!
他毀了自己的籌謀,還把楚家在慕朝,甚至周邊小國的名望提的更高,這一點是皇上最不能忍的。
霖熙郡發展的如何與他無關,燕地百姓的死活他也懶得管,他要的是慕朝百姓都知道皇室姓鄭。
而不是對著一個楚修感恩戴德。
現在那些國君都想與霖熙郡通商,夷族那些蠢貨甚至還不敢再去侵犯。白送給他們的地盤和努力居然都守不住……
皇帝攥著拳搭在禦桌上,盯著楚修。
這次他來,不管是那方勢力殺了他,都是莫大的好事。
聽到皇上問話,這就是明知故問。
撒謊顯得像個小醜,既然他想聽,那就說實話好了。
“楚家的能耐陛下是知道的,燕王和草民在同一天入金陵,誰知道燕王一進宮就不見了,草民知道燕王是在芙美人殿中後就害怕娘娘大義滅親,燕王殿下還沒簽字畫押也沒說出他私吞的錢都放在哪兒,燕王殿下不能死。”
燕王聽完後恨不得起立鼓掌。
說的太好了,他要是皇上現在肯定就逮著楚修問罪,居然敢窺探皇宮。
燕王甚至懷疑楚修還是自己的死士,現在在為自己擋死。
真是讓人感動。
楚修溫和的語氣讓人忍不住懷疑他腦子是不是壞了,窺伺皇宮中人的動向,甚至夜闖皇宮要人救燕王,這不像楚家家主能辦的出來的事情。
楚修知道自己的話或許有些激進,但在皇上麵前他沒必要撒謊。
這個老頭子想除掉出楚家的心思太明顯了,要是示弱還會被他懷疑,露出一部分實力才是最好的辦法。
鄭家人欺軟怕硬,從那個嗔王還有鄭念身上已經非常完整的體現出來了。
果然,皇帝隻是悶悶的笑了兩下。“楚家果然厲害。”
“不敢。”
皇上看著楚修,還要保持優雅持重的態度,心裡的火真是沒處撒。
他看了眼跪著的燕王,這個人一死,魏軒那個蠢貨更要把燕地糟蹋了,要是被那兩個有野心的搶走,鄭家就危險了。
他垂眸沉思片刻。
燕王的命還得留著。
看楚修現在這麼急切等待把人帶來,是一定要燕王死的明明白白利利索索,說不定他想要自
己現在就把顧伏生招來,然後逼出錢財所在,等太陽升起來就把燕王推出午門斬首。
不行,不能讓楚修得意。
“你們先回去。燕王可要好好養好身體。”
“是!”燕王和皇上對視一眼,似乎交流了很多重要信息。
楚修就知道,自己越急切,皇上越不急。
真好,今晚燕王的命保住了。
“那要害燕王的女侍直接處死。”皇帝也猜到是魏染要殺燕王,但現在她還懷著孕,不能牽扯上她,讓知情人快點死,是最好到底辦法。
“是。”他身邊的宦官領命。
楚修看出皇帝沒有追究的意思,燕王也不想追究。
其實他再差一點就能知道自己弟弟和小老婆之間的某種事情,但既然他不願意追問,自己何必當長舌婦。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
兩人出門後撿到了魏染,魏染麵容蒼白的盯著燕王,她的殺心已經被燕王察覺,他不會放過自己,自己也不會放過他。
燕王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說什麼,跟著楚修離開。
兩人走在宮道上,身前是送他們出宮的太監。
兩人都非常自覺的距離那個人很遠。
“我今日救你不是白救,想必燕王也知道,現在的的情況下誰都保不住你的命,就算是皇上,也隻能讓你晚些死。”
燕王一哽。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但仔細回想,他確實做下了太多的錯事。
“你要什麼。”
“如何解蠱毒。”
燕王心裡一震,“你要那東西乾什麼。我給你,你就能救我?”
他說完心虛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麵掌燈的太監。
“不能救,但是你能為自己贖罪,甚至會有更多的人感激你。”
燕王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能活命,去做好人?你爹是好人,他是什麼下場。”
楚修沒說話,動了動手指。
空中盤旋墨鴿子忽然成隊的路過他頭頂,留下‘美好的印記’。
“這、這!你倒是管管你家鴿子。”
燕王避之不及,等出宮時整個人像是被某種東西潑了一身。
楚修已經從站在他一臂外到和小太監並排。
兩家的馬車都侯在外麵。
在燕王目瞪口呆中,給他們領
路的小太監悄悄叫了一聲“家主。”
燕王不由得害怕,楚家的手居然伸的這麼長。
楚修上車後,馬車行駛路過燕王。
他撩開簾子對燕王道:“總歸是死。彆讓自己死的太難看,有些東西逼問不得,但把它帶進棺材裡,任由活人害人太缺德了。做人已經萬人唾罵……今日我救了你一命,雖然不能保證你能再多活幾天,但人生總要有些價值,對吧。”
說罷,燕王低頭沉思。
燕王這條路自己已經儘力在走,如果還是不行,那就隻能從嗔王下手,雖然難些,但蠱毒要解開,無非就是解藥。
他隻是想知道,解藥裡麵有什麼,長什麼樣子。
馬車剛走沒幾步。
燕王忽然追了上來。
“要救多少人。”他目光中帶著一絲掙紮,“我們找地方詳談。”
楚修看了一眼他滿身的鳥糞,忽然有些後悔,應該留一些情麵的,“好。”
——
楚修與燕王一同出宮後,皇帝在元坤宮內隱隱覺得自己是被利用了。
大半夜被吵醒,被借手救人,最後還讓他們全活離開……
宦官在一旁小心提醒,“陛下,芙美人求見。”
皇帝歎了口氣,心疼的說:“讓她進來吧。”
方才皇上下令處死女侍的人出去時沒說自己要乾什麼。
魏染還不知道自己的隱患已經被除。
進門後迎上皇帝的目光,她看到的不是心疼,而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一種帶著有威懾的目光。
“臣妾知錯。”
怎麼辦?他會不會現在就殺了我!
父王,應該說了吧?
魏染害怕,害怕中就忘了燕王其實比她還要害怕。
生死關頭都想著保全自己的性命,更何況,燕王知道魏染有現在的地位也不敢惹她。
“你就是錯了,錯在太愛朕。”
魏染:嗯?
皇帝心疼的走過去,“但這次你太衝動了,幸好朕在她還沒說出來什麼危害你的話前就把她殺了,今晚的事沒人敢說出去,隻是你以後辦事,一定要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