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伏生愣了片刻後,雙手顫抖的扶在桌子上,“我、我先走了。”
“送大人。”
“不、我自己回去,我們現在不便交涉太多。”
顧伏生擺了擺手,一直跟著他的長子隨即過來攙扶。
他們父子兩人出門後,都冷冷的呼了一口氣。
這楚修,也太敢說了。
他們走後不久,領命研製藥物的男人急匆匆的跑來驛館。
“陳躍,最後的一味藥材出來了?”駱威興奮的問道。
陳躍點頭,但目光有些陰沉,“最後的一味藥蛇株子,隻在婆依國有。但是金陵距離婆依國快馬也要一月的時間,更何況這味藥材是婆依國的特產,每年銷往國外的不到三百斤,要煉藥最起碼也得新鮮草藥一百斤。”
“不急,先用燕王給的藥方為他們緩解蠱毒。我這就聯係尋風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尋風?”駱威不知道這件事和回家的尋風有什麼關係。
“尋風是婆依國的皇子,他回去也有一個多月,這一個月婆儀國發生的事情可沒有一件是小事。”
楚修也推了他一把,但主要還是靠尋風自己。
孟放、駱威:……
曾經一起泥窩滾打,結果你一轉眼成了皇子。
這也太驚悚了。
夜深,楚修讓他們回去休息,他陪著陳躍外出采買藥品。
他們的行動有很多人盯著,在金陵買藥會暴露自己也買不齊,楚修已經聯係上當地的暗樁的管事,今晚他和陳躍兩人悄悄離城,去附近的縣城山裡采買藥物。
楚修輕便的從三樓窗戶上跳下來,這種捷徑他已經很久沒走過了,果然還是大路走著舒服。
陳躍跟著楚修跳下去,他輕功一般,但這種程度還難不倒他。
楚修帶著陳躍很快與在金陵的管事彙合。
因為沒有彙報這些孩子的事,管事見到楚修時非常害怕。
楚修還沒問他,他就趕忙開口,“屬下知道家主心善,害怕您中計就、就沒上報。”
管事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於公楚修現在應該誇獎他,因為他確實預料到了一場事故。但楚修並不想滋長這種武斷的行為
“你們要做的隻是收集情報,是否要以身涉險,由我來判
斷。”
管事知道這是不再追究的意思,剛送了一口氣就聽楚修說,“我和陳躍都沒帶錢,這次讓你破費了。”
陳躍看到管事忽然委屈的臉,覺得十分好笑。
金陵啊,楚家在金陵的暗樁聽說是個肥差。
“是,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
城外有備好的快馬,翻越城牆這種事對於楚修和陳躍而言當然不是什麼大事。
在楚修已經站在城牆上,距離來回巡邏的侍衛不到十步時。
陳躍卻被管事抱著大腿。
“勞煩您帶我上去唄,我平時喜歡算算帳,還沒飛過呢。”
“……”
陳躍無奈,隻能扯著他一隻胳膊往上躍。
他們兩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不過去。
此時,巡邏的侍衛已經快要走到這兒來。
他們兩個已經上來下去不下四五次。
算了,看在他付錢的份上幫他一次。
空中被縮減口糧不怎麼開心的墨鴿被楚修招了過來。
它們其實並不想來的。
但跟著他的動作,在他需要時過去已經成了墨鴿們的習慣。
墨鴿忽然襲擊,擋在侍衛們前行的路上。
“這是什麼東西!”
“鴿子?”
“它們在這兒我們怎麼巡邏?”
“那你敢驅逐嗎。”
“……”
慕朝的建立離不開墨鴿,因此墨鴿在人們心中的地位早就不是普通的鴿子,遇見墨鴿可是有福氣有好運的兆頭。
“我去稟告副將,你們先不要驚擾他們。”
“是。”
楚修趁著他們被墨鴿吸引視線跳下去,抓著管事的另一隻胳膊,和陳躍一起把人運了過去。
中間沒有停歇。
墨鴿們隨即也四散而飛。
等副將來時,城牆上隻剩下幾隻平時吃的比較多的墨鴿留下的淡淡痕跡。
另一邊,顧伏生和兒子已經回到暫住的院子。
他們沒有多少銀兩,住處是皇上命人安排的,平時也有幾個伺候的人,但在他們把那些小孩帶回來後就跑的沒影,還是楚修他們雇的人平日照顧。
顧伏生挨個去看了一眼。
“他們都要靠藥物才能安定下來。我是真的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種害人的東西,居然還是嗔王下的。”顧伏生聲音滄桑。
顧勇在一旁不知道
怎麼安慰,蠱毒這種東西他也是第一次接觸。
看楚修為了解藥一直奔波,他不由有些震撼,這種東西居然讓楚家為難。
“爹,彆想了回去睡吧,燕王的屍首已經被人封存,再過幾日我們就要離開金陵,這次您回去要麵臨的事物隻會更加繁雜。但也是好事,您能為燕地百姓做更多事。”
顧伏生搖頭,“我們走了,這些孩子怎麼辦,皇上隻讓我走,不讓楚修走,他什麼意思?”
“要走,就一起走。”顧伏生本來就倔強,這次認準了楚修,更是豁出自己也要保證他的安危。
那些人不就覺得楚修攬下這些孩子走不利索?
想要借機把楚修困在金陵,真是小人。
顧伏生忍不住感歎。
他這次能活著回去,楚修幫了大忙。
他不能對楚修的安危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