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僅隻是這一個小動作就讓它再次嘔了血,鳥嘴上掛著的鮮紅血跡在昭示著一種不祥。
章窈輕輕呼吸著,再一次抹去這絲血跡,她上山前的不好預感仿佛得到了證實。
它的傷太重,可能活不過這一個晚上。
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在試圖得到小鳳凰的信任和喜愛,可它就好像是天生對她有一種好感,她隻要朝它招招手指,它便會喜悅地撲騰朝她飛過來。
小鳳凰很單純,章窈不希望它死於這種痛苦方式,更不想在此功虧一簣。
她捧著它,臉頰蹭了蹭它的腦袋。
它愣了愣,好像有些羞,可它的身體又實在疲倦,做不出其他的動作,仿佛大限將至,現在還能清醒,隻是回光返照。
微弱的光芒從天邊照出來,章窈安靜了一會兒。
她笑了笑,一如既往陪它說著話,道:“大祭司那裡傷得很重,至少半個月都沒時間找我們,等天亮以後我讓幾隻小麻雀飛到我房裡,去把其他裝著你羽毛的盒子叼過來,給你做件小衣服……”
小鳳凰聽著她的話,圓溜溜的鳥眼睛半睜開,小小的嘰嘰聲似乎在說著她真好。
實際上它困得想要睡過去,隻是它剛一閉上,就又睜開了眼睛,嘰了一聲,看著章窈。
天黑漆漆一片,小鳳凰很怕章窈一個人待著害怕,所以它一定要清醒陪著她。
它最喜歡她,一點也不想她害怕。
外邊的雨漸漸停了下來,章窈的話也慢慢小了起來,她看著已是強弩之末的小鳳凰,深深呼出一口氣。
與其在這裡待著,不如去外邊找找有用的藥,小鳳凰時常在這邊往返,總會有塊種著草藥的好地方。
小鳳凰就好像知道她的想法,它喘著氣,嘰嘰的讓她注意不要為它擔心。
但章窈剛出山洞,另一支摻雜小帝君神力的箭便出乎意料地又射了過來。
這一次的目標卻不再是長孚,而是她。
勢頭極準。
章窈立即後退了一步,冷著臉躲過了那一支箭,腦子在這一刻也想明白了什麼。
大祭司想殺小鳳凰,可射箭的人不一定是大祭司的人,否則不會將箭對準長孚。
這個暗中的人,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會替長孚擋那一箭,一直都是衝著她來的。
敵在暗我在明,章窈抱著小鳳凰,準備先回山洞裡避著看情況。
小鳳凰突然動了一下,它猛地一下張了翅膀,用儘最後的力氣衝到章窈麵前,替她擋下了暗中射過來的隱秘一箭。
它率先一步察覺到了自己神力的存在,不知道箭是誰射的,更茫然於自己為什麼會熟悉這份神力,隻知道絕不能讓這箭碰到章窈。
她會因此流血受傷。
章窈被撞得坐在了地上,她雙手撐著地,這具身體感覺到了疼痛,一隻小東西刹那間掉在了她懷裡。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坐在原地,低下頭看到小鳳凰小小的身體被利箭貫穿,滿身都是血。
世間仿佛靜寂下來,風聲鳴聲被隔絕了一般。
章窈手慢慢扶上小鳳凰的身體,一股怒意不可遏製衝上心頭,她抬起頭,視線一點一點掃過四周,要找出背後的人。
有人在針對她。
但幻境就在這一瞬間扭曲起來,小鳳凰也慢慢從章窈的手裡消失。
破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幻境碎了。
章窈再次睜開眼的一瞬間,身上氣壓瞬間低了下來,強大的力量將四周壓得無法喘息。
即使她沒聽到幻境失敗的聲音,也差點沒忍住心底的暴脾氣,在心裡罵了幾句老不死,去他大爺。
她壓著性子陪了小帝君十幾年,最後卻讓一個大祭司和不知那裡來的暗中人取了它的性命,章窈感覺到了一種恥辱。
可她立馬感覺有種不對勁,掃過四周,首先看見的是倒在地上吐血的仙君。
仙君嘴角流著血,抬頭道:“瑤卮仙姬,快逃,有人奪了小帝君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