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嫂薛氏是國子監祭酒薛養性嫡幼女,據說通讀詩書,不比徐守文差——此乃徐守文自曝。
謝拾不曾同她說過幾句話,亦能看出這是個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的女子。若是二姐見了,必然要與她做個朋友。
而三個月大的師侄還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嬰兒,隻知睡覺吐泡泡,連個大名都不曾取。
徐守文大概總“擔心”兒子享受的待遇比自己好,一邊逗弄兒子,一邊忍不住與謝拾暢想著將來如何給兒子“上強度”,連何時啟蒙、課程如何安排都計劃好了。
“???”
謝拾替師侄默哀一秒,便愉快地投入討
論中,甚至憑借豐富的經驗提出不少建議,連小朋友若是厭學該如何應對都有預案。
“啊,咿呀!”
床上的小嬰兒揮舞著他白嫩的小手,露出無齒笑容,渾然不知即將迎來的“悲慘命運”。兩個無良的長輩卻在一旁竊笑出聲。
……
晚飯過後,謝拾與夫子一家道彆。再過數日便是會試,此後他便要在會館專心備考,想來會試之後才有閒暇再度登門。
“師兄,科場再會!”臨彆前,謝拾對徐守文道,“這回師兄可彆被我落在後頭了。師兄弟雙雙進士及第,豈非佳話?”
徐守文一口應下:“借你吉言!阿拾向來福澤雙全,我便蹭一蹭你的運氣罷。”
謝拾笑笑表示隨意蹭。
他又對著徐夫子鄭重一鞠躬:“夫子,學生去了。”他的話不僅是道彆,更像是打響奔赴會試的發令槍,充滿了一往無前。
徐夫子微微頷首。
“去罷,勿負所學。”
·
八月初八,會試開考前日。
殘月灑下清輝,淌過京城的大街小巷。本該是宵禁的時刻,皇城腳下卻處處喧闐。
擁有上百年曆史的大齊帝都仿佛在今日突然失去了皇城的莊嚴與肅穆,深夜的寂靜被砸得七零八碎,驚飛的雁群化作一陣陣烏煙,翅膀撞開烏黑的雲,呼啦啦飛走。一條條由馬車組成的長龍從京城的四麵八方洶湧而出,搖曳的燈籠似彙成繁星。
天上人間,俱是星河。
不多時,人間密布的繁星儘數向同一個方向彙攏而去,貢院門前的空地亮如白晝。
此時已近子時。
黑夜中傳出富有節奏的轟鳴,仿佛炸響了喜慶的禮炮。
喧囂的人群逐漸寂靜下來,宛如安靜無聲的魚群湧向龍門。
謝拾混在“魚群”中向前“遊動”,冥冥中似有某種力量照耀在每一條“魚”身上。
仲秋的寒風中,他全身上下卻好似湧動著暖流,心臟隨著熱血淌過而有力地跳動。
從四歲開始日夜不休淌下的汗水在此刻化作推動心臟用力跳動的強泵,令他的腳步無比穩健。祖父祖母、爹娘伯嬸、師長好友……許多張麵孔在腦海中倏忽而逝,這一路上見過的一幕幕風景都在此刻浮現。
而後這些都一一消散。
眼前隻有貢院敞開的大門。
他伴著秋風邁向龍門。
是龍是魚,在此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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