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試前(1 / 2)

三個月不見的師兄弟幾人再度聚首,免不了寒暄一番。得知謝拾與徐守文這段時日一直在一起溫書,其餘四人驚訝之餘,懊惱不已:“……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這三個月以來,他們都在家中獨自溫書,全然沒想到還能到學堂與大家一起備考。

他們看向兩人的目光多了幾分控訴:“嗐!早知道我們也來了,徐師弟、謝師弟,下回可彆忘了叫上我們一起!”

完全將師兄們拋在腦後的徐守文與謝拾心虛點頭,謝拾主動提議道:“縣試考場在縣城,咱們不如提前半個月到縣城罷,大家可以合租一個院子,也能一起備考。”

“這主意好。”師兄弟幾人連連稱是,甚至覺得完全沒必要半個月之後再租房,萬一那時候已經沒有空餘的院子了呢,“咱們到縣衙報過名,就去找合適的院子。”

幾人一錘定音,各自同家裡人一說,得到家裡人同意後,一行人便準備前往縣城。

由於師兄弟幾人年齡尚小,家裡人不放心讓他們獨自去縣城,況且在縣城溫書備考的這段時日也需要有人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因此他們是在家長陪同下一起走的。

徐守文與謝拾的情況較為特殊。

前者由於徐夫子不在,雲氏不方便出門,與他一同出行的是一位大他十歲的族兄;後者則是被親爹和叔叔伯伯爭著搶著要陪他一起去,最後,交際圈愈發壯大、在縣城裡都有熟人的三叔謝森成功擊敗了兩位兄長,獲得了同行名額。謝林又以無懈可擊的理由說服大家,斬獲另一個名額——他表示:作為親爹,他比弟弟更清楚該如何照顧兒子的日常起居,如此才能讓兒子以最好的狀態迎接即將到來的縣試。

清晨,幾家人在鎮上彙合後,便坐上提前雇傭好的兩架馬車,向著泊陽縣城出發。

一路的顛簸中,此前並不熟悉的幾家家長用孩子作話題打開了話匣子,在商業互吹之中迅速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等抵達縣城時,家長們已是說說笑笑熟稔起來。

做了糧鋪掌櫃的謝森這些年愈發精通人際交流,不知不覺就混成了家長們之中人緣最好的那一個,而衣著富貴、說話卻和藹可親不擺架子的王臨他爹,則憑借出眾的財力脫穎而出,隱隱被大家捧了起來。

於是,趁著孩子們結伴去縣衙報考,二人便主動提議與其他家長去看縣城裡合適的院子,先提前替孩子們將一切安排妥當。

另一邊,謝拾師兄弟幾人卻並未直奔縣衙,而是在徐守文的帶領下先來到了縣衙旁的一家酒樓。

他們要在這裡等人。

之前提到過,縣試規定“童生報名時須同考五人互相保結,並取得本縣廩生保結”,而師兄弟卻偏偏一共有六人。這意味著多出的一人得與另外四名童生一起保結。

好在這並不難,當初徐夫子替弟子們提前聯係好的廩生人選之一就是鎮上私塾的王夫子,王夫子私塾中恰好有四位弟子也要報考今年縣試,於是徐守文加入四人的隊伍,與之湊

成了一組。

人到齊後,眾人前往縣衙。

排過長長的隊伍,終於來到縣衙的禮房,幾人依次被衙役帶進去,將祖孫三代都交代得仔仔細細,確認無誤,被衙役記錄歸檔,又交過三十文的卷價,一套流程走完,總算領到了自己的“準考證”。

值得一提的是,衙役記錄學子身世和相貌的同時,還如實填寫了每個人的年齡。

按照大齊科舉相關規定,縣試考官出題時,可以選擇對未冠者和已冠者進行一定程度的區彆對待。即,未冠者會考難度更低的未冠題。

是以,往年也曾有過分明已是三四十歲卻被記錄為未冠,結果在科舉考場上被考官當場識破”,加以責罰的案例。

當初從徐夫子口中聽到這些逸聞,謝拾驚訝得嘴巴久久都合不攏,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天生麵嫩的人也就罷了,長相老成還充嫩,難道是覺得考官都是瞎子嗎?

報完名,幾人才出了縣衙,便有人匆匆迎上來,一邊跑一邊朝大家招呼道:“你們終於出來了,咱們已經租好院子了。”

說話的青年生得一副高大魁梧的身材,麵相卻很憨厚,正是隨徐守文一起來縣城的族兄徐守信。

師兄弟幾人高高興興地應了,就要隨徐守信一起走。

……一大清早就啟程,顛簸了一路才到縣城,又是排隊又是報名,這一通折騰下來可把他們累壞了。

尚未同他們分開的四名考生,即與徐守文一組保結的四人,見狀不由好奇走過來,一問才得知他們的打算。本打算住客棧的四人不由停住腳步,動了心思。

考慮到考試當天要與徐守文一起入場,若是住處相隔太遠,難免不便。四人躊躇再三,厚顏問道:“不知諸位租的院子可有空餘的廂房?介不介意多添四個人?”

答案是肯定的。

——為了讓自家孩子在舒適的環境中備考,無論是財大氣粗的王家,還是小門小戶的幾家,這一回都不惜慷慨解囊。他們租下的是一間二進的舊宅,幾家長輩稍微擠一擠,十名學子二人合住一間剛剛好。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

入住當日,眾人一番交流下來,謝拾也算收獲了四位新朋友。

其中,年齡最長的李昀今年十六,性子穩重,學識積累深厚,話雖不多卻令人很難生厭,與師兄王臨在某些方麵很相似,或許正因如此,話不多的二人偏偏聊得很是投緣;年齡最小的韓密比謝拾還要小一個月,思維敏捷,才智過人,偏偏是個話癆,一旦聊起感興趣的話題就沒完沒了,令人逐漸失去聊天的欲望,隻想化為沉默的樹洞;餘下的高遠與方鴻二人,都和王臨一般大,前者並不怎麼開口,看上去有些孤傲,令謝拾隱隱幻視在學堂初見的趙自新趙師兄,後者性情開朗,很快便與大家打成一片。

根據初印象,謝拾在心中對四人暫時貼上#另一個王師兄#、#另一個趙師兄#、#話癆#、#開朗#等標簽時,殊不知四人心中亦在源源不斷刷新對他的印象與標簽。

事實上,早在縣衙外第一次見麵時,幾人看他的眼神就與看其他人的眼神不同。而徐守文甚至比謝拾本人先發現這一點。

徐守文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一問令幾人麵麵相覷。

性子最是跳脫的韓密笑著答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就是……對謝兄聞名已久,難得見到本人,實在難以不好奇。”

??”後知後覺的謝拾迷茫地抬起頭,替徐守文問出了剩下的話,“聞名已久?”

……他一個既沒在鎮上念書,也不曾參加過任何文會,更不曾取得功名的小小蒙童,哪來的本事讓鎮上的學生聞名已久?

除非這幾人是徐家村出來的,那倒是可以理解。畢竟這幾年往來學堂,謝拾也與徐家村的同齡人打過交道,再加上徐夫子對他的愛重,都令他在徐家村頗有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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