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分社(2 / 2)

話才出口,蔣定暗道不好。試問哪個讀書人願意與粗鄙武夫相提並論?邊塞士卒與府學廩生天差地彆,更何況謝拾不是一般廩生,該不會以為他是在故意羞辱人罷?

正要道歉,卻見謝拾眉眼一彎,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真的嗎?蔣兄莫要捧我。”

蔣定怔了怔,見到謝拾發自真心的驚喜笑容,他仿佛受到感染般跟著露出笑容。

“自然不假。”蔣定言語真摯,“我們三人自邊塞而來,方才所言都是親眼所見。”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李重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作證,他說的句句屬實。”

說話間,輪到徐庭上場。

他亦是舉弓搭箭,動作卻無比簡潔流暢,好似根本用不著瞄準,弓弦一動,箭矢便飛了出去。

——哚哚哚哚!

同樣例無虛發,力道甚至更重。接連不斷射在靶心的箭矢直接將之洞穿一個窟窿。

謝拾不由看得目不轉睛。

一切結束,他呼出一口氣,心悅誠服朝徐庭一禮:“徐兄神射,在下甘拜下風!”

“不,是平手。”徐庭放下弓箭轉身,“……我沒有贏,謝兄也不曾輸。”

結果看似如此,但謝拾十分清楚,徐庭的技藝明顯高出一籌,或許不止一籌。正如同一張試卷,有的人剛好考到滿分,有的人卻受限於試卷隻能考到滿分。

不過既然隻是私下切磋,倒也不必太過在意誰輸誰贏,徐庭既然堅持平手,謝拾爭論幾句無果,便放過了這個無謂的話題。

他轉而向徐庭請教起射術來。

一問方知,這三人皆出身邊塞渝陽縣,且家中世代都是鎮守渝陽的將官。

邊塞武風彪悍而文風凋敝,遍數渝陽一縣之地,生員竟不過五指之數。作為各自家中的變異品種,渝陽稀少的讀書人,三人自然而然成了朋友,又結伴遊學,增進學問。

至於徐庭的射術為何如此高妙?據他說這都是從小在馬背上練出來的。放在渝陽,這份騎射功夫都稱得上數一數二,萬一考不上文舉人,將來他就去考武舉。

換而言之,他真正的本事在馬背上才能徹底發揮,此番與謝拾的切磋最多隻用出了七成實力。

得知真相的謝拾隻沮喪一瞬便克製不住嘴角上揚,他看向徐庭的眼神如看一座金礦。

——這不就是現成的騎射老師嗎?新的進階技能已經出現,怎麼能夠停滯不前?

謝拾練過騎術也練過射術,卻從未試過二者合一,隻因他身邊並無靠譜的先生,在虛擬空間自行摸索未免太難。而徐庭的出現宛如大號經驗包從天而降,熱衷於學習新技能的謝拾當場就要拜師求藝。

徐庭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將人攔住,直言指導騎射功夫可以,拜師就大可不必。

儘管來到襄平不久,他卻深知謝拾名望。若是讓人知道後者莫名其妙拜了一個出身邊鄙之地、一文不名的生員為師,哪怕隻是騎射上的老師,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

為彼此考慮,實在大可不必!

徐庭提出兩全其美之策:

“謝兄一身學問令人景仰,我教你騎射,你教我製藝,如此豈不是相得益彰?”

謝拾點頭一口答應下來。

“如此卻是我占便宜了!”

畢竟

騎射技能一般人便是想學也沒有渠道,而教徐庭製藝,卻並不是非謝拾不可。

更何況,便是沒有教他騎射的條件,任何人來請教學問,謝拾都不會拒絕。倒不如說,有小夥伴願意陪他一起學習可太好了!

望著謝拾臉上由衷的笑容,徐庭肅然的眉目瞬間舒展開來。

須知這一路遊學並非一帆風順,每每得知三人來曆,許多自詡清高的讀書人都看之不起。加之他們學問不足,若是放在文風鼎盛之地,根本考不上生員,與旁人深談幾句便露了根底,愈發受人冷眼。

多次碰壁下來,不免令人心灰意冷。若非徐庭砥礪學問的初心始終不改,蔣定與李重明早就想收拾行囊回北地去了。

謝拾與徐庭交談之初,二人之所以沉默陪坐,未嘗沒有心灰意冷的緣故。

謝拾卻不管這些,見三人真心向學,被他高強度卷了一個月卻從不叫苦叫累,他不由打從心底生出濃濃的欣賞——這等勤勉又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就該到自己鍋裡來!

於是,他遞出了屬於致知社的邀請。而早已知曉致知社分量的三人怎麼可能拒絕?

隨著三人又驚又喜地接受邀請,加入致知社,謝拾在意識深處對胖狸貓笑道:

“——自今日起,致知社渝陽分社正式成立!致知社從此走向全國啦!”

胖狸貓高高翹起尾巴,配合地發出一聲:【——好耶!】

而後一人一統異口同聲歡呼:

“趕超橫渠文社,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