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遲了。
那支刻著大王子名字的箭簇已經紮進了野豬王的屁股。
它怒嚎一聲,在大王子手中火把的震懾下變了個方向,領著野豬群繼續向東邊衝去。
暗夜裡,安其羅無聲吹了個口哨。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混亂中,他和三名騎士彙入貴族之間,明裡暗裡驅趕野豬向正東的方向駛去。
——那是國王安營紮寨的方向。
*
此刻的國王,正處於酣睡之中。
下午他便選了處風景秀麗的空地安頓下來,和情人玩鬨一通,累得倒頭便睡。
他不喜光線影響睡眠,侍衛無奈隻得澆滅了篝火,整座營寨隻亮了三四束火把。
因此,當野豬王頂開王室護衛,衝進國王的帳篷、挑起他的被單時,國王才驟然從睡夢中驚醒。
迎接他的是一張比任何噩夢都更恐怖的豬鼻吻,以及兩顆雪亮的獠牙。
臭烘烘的口水噴在他臉上,國王蹬動兩條肉腿,發出殺豬般的尖叫。
卻在這時,一道劍光劃破營帳,馬蹄從身後踏來。來人金發璀璨,一手執劍一手執火把,向野豬王劈去。
他比任何騎士都更英勇,胯|下黑馬和手中之劍仿佛與他融為一體。
他靈巧地躲開逃竄的男女和野豬王兩顆獠牙的突擊,不過數秒,便一劍刺穿了野豬王的內臟。
野豬王抽搐幾下,便咽了氣。
來人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國王麵前。
“恕我救駕來遲,讓父王受驚了。”
國王驚魂未定地喘著氣,他疑惑地望著那頭獨屬於王室的燦金色卷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好兒子。
“你是……”
“父王,”少年抬頭,露出了姣好的麵容,“我是路加,您不認得我了嗎?”
國王瞪大雙眼。
他嬌俏迷人的小公主,聖國之花,現在正向他行著騎士禮,美而不失英氣,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如果不是他擊退野豬王,國王說不定要落得個腸穿肚爛的下場。
“……路加,”他好半晌才感慨道,“我的好兒子路加!”
路加沒有笑,他眨了眨通紅的眼睛,像是在強忍悲痛。
營帳外,野豬群突襲帶來的騷亂正在逐漸平息。越來越多人進入營帳內關心國王的情況,但國王的手一直放在路加肩上。
不僅是國王,今夜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路加對抗野豬群時的英勇。
在辨認出那騎士少年是那個據說空有皮囊的小王子之後,貴族們大感震撼,也有些人回憶起了小王子幼年展現出的驚人劍術天賦。
“父王!”大王子戴納興高采烈地衝入營帳,他身後的仆從拖著兩頭死野豬,“這兩頭野豬都是我獵到的!”
他急於誇耀自己的成果,完全沒意識到營帳內低沉的氣氛。
弗羅門斯公爵瞪了一眼戴納,又盯向野豬王屁股上那支斷箭,臉色陰沉得可怕。
戴納訥訥地不敢出聲了。
因保護國王不利,王室護衛將受到嚴厲的懲罰。就在國王大為光火時,路加忽然開口。
“陛下,”他嗓音中多了幾分成年男性的低沉,“那頭野豬突然發瘋衝入營帳襲擊您,恐怕事出有因。”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走到野豬王身邊,拔下了那半根箭簇,交給國王。
上麵刻著戴納的名字。
看到那名字之後,國王的臉漲得越來越紅,像被怒氣吹起的氣球。
他瞪向戴納和公爵,好半天才罵道:“好兒子!真是我的好兒子!”
隻是這個“好兒子”的意義,和對路加的誇讚截然相反。
戴納完全嚇傻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大王子的伯父弗羅門斯公爵緩緩屈膝下跪,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殿下一事,是我看護有失妥當。但他畢竟是陛下唯一的兒子,還請陛下寬恕。”
路加頗為憐憫地俯視著公爵花白的發頂。
唯一的婚生子,教會唯一認可的王位繼承人。
這也是大王子唯一的優點了。
現在公爵一定倍感屈辱憤恨,悔恨為何隻由著王後不輕不重地下毒,而不是傾儘全力,直接將自己這隻小雜種扼殺在搖籃裡。
而公爵越是強行忍耐憤恨,路加便越覺得快意。
因為他深知,今晚絕不會是公爵最後一次下跪。
下跪的掌權者,憨傻的王位繼承者,穿回男裝的私生子,態度轉變的國王。
看著站立在聖國權力中心的四個人,一些敏銳的貴族察覺到了什麼。
曾經他們眼中的小醜,其實一直在不知不覺中穩步成長,靜待時機成熟。
而這一夜,小醜終於抹掉了濃豔的油彩,露出真容,向高高在上的王座舉起了劍刃。
——這是正式的宣戰。
路加心想。
所有他在乎的東西已經從王後那裡討回,從今往後,他不必再為了麻痹敵人而偽裝。
從這一刻開始,他和原主的命運將截然不同。
原主終生活在陰影之下,而他會光明正大地爭取這個國家的支持,獲得榮耀與權力,最後——
榮登王權之巔。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蘭斯被路加的帥氣帥暈了所以沒騷話可說,拜托作者給他替班。
作者:據說標題的魅魔即將到達戰場。
讀者:——什麼?什麼狗作者?文名寫了魅魔到現在還沒出現,這是欺詐!!!
作者:略:P
今天本來沒紅包,不過正好是端午節,那就二十個紅包祝大家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