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巍巍群山之巔,大片大片的鮮花爭奇鬥豔,山腰間繚繞著些祥雲霧靄,偶有一身黑白道袍的道人或禦劍,或騎鶴,來去匆匆,透著股肅穆。

山巔上的一處莊嚴道宮,有兩位穿著黑白道袍的世外道人麵對麵而站。

“幾道,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出世?你的成仙之機還沒到啊。”

一頭銀發,臉上是不讚同之色的玉昆山掌門,言語勸阻著對麵神色遠淡的師侄。

賀幾道幾乎麵無表情,清冷道宮襯托得他一身凜凜不可犯的氣質,蹙眉簡短應道:“龍脈既然是我和龍野王打斷的,自該儘力彌補。”

天下龍脈二十四條,當日龍野王上玉昆山撒氣時,賀幾道與其針鋒相對,二人大打出手,打斷了其中一條,人間氣運自然要受影響。

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不知要生出多少冤孽。

他頓了頓又道:“且能助我成仙的人,已經出現了。”

掌門真人露出一臉驚訝之色,“出現了?”並開始為師侄掐指而算。

已是地仙之身的掌門玉陽子越算越皺眉,他,算不到。

果然,這個師侄來曆不凡,連他都彆想窺探他的命運。

玉陽子點點頭,對著看起來當真修心養性不少的師侄歎息道:“你自去吧,有事回來尋我便是。”

他這個師侄自小是個烈脾氣,人狠話不多,好在二十年前在地府一事上吃了些虧,脾性改了不少。

賀幾道極為乾脆,轉身就走。

比較巧的是,中州郡正在斷裂的這一條龍脈之上,算是被牽連最深的城郡之一。

太陽星高懸。

通往臨沂縣城,平日裡頗為冷清的一條偏道上,正有一長長的送葬隊伍緩緩移動。

這一隊人身披衰服,前有孝子捧著靈位,後有賢孫撒著黃紙,中間數名役夫抬著一厚重棺槨,鼓樂哀音,遠遠傳出。

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場大戶人家的正常出殯。

然而不正常的是,本該肅穆、莊嚴有哀聲的送葬隊伍,此時亂糟糟一團,甚至還夾雜些不合時宜的吵罵、抱怨之聲。

恰此時,一輛馬車對著喪隊緩緩駛來,二者狹路相逢。

馬車有禮,主動避讓一旁,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喪隊通過。

“少爺,我就說不該走這一條道的吧!”

馬車簾子被撩開,一個黑黑瘦瘦的書童探出頭,瞟了一眼對麵奇怪的送葬隊伍後,沒好氣地瞪了前麵駕車的胡泗一眼,回頭對著馬車內賭氣道。

張楨趕緊安撫日漸暴躁的種田,並高聲吩咐駕車的公狐狸精道:“胡泗,你去問問,前麵是怎回事?”

“恩公,我這就去。”

車轅上一名倚車自惆悵,如畫如仙美貌少年郎恭恭敬敬應道。

種田對此還是不太滿意,他家少爺耳根子軟,一聽有近路可抄,就鬼迷心竅聽了胡泗的話。

被顛簸了半程不說,還遇見一個奇怪的出殯隊伍,被堵在了半道上,進退不得。

張楨瞅著種田的黑臉隻好不說話。

她出門科舉,自然不會留下種田,加上死皮懶臉非要跟上當馬車夫的胡泗,假裝自己是隻正常夜梟的短耳,一行人走走停停,如今已路途過半。

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麼的龍江蘺,偶爾現一現身,馬車上倒不算太擠。

趕路的日子辛苦,張楨一聽有近路可抄,又對自己這一行人的武力有信心,當即同意了胡泗的提議。

哪知會被堵在此處。

送葬隊伍中有人注意到了靠近的馬車,看清駕車的美少年時,直呼暴殄天物,如此的美貌少年郎,怎麼能乾駕車這樣的粗活!

送葬隊伍最前頭,有兩名身著衰服的男子,各領著兩方人在對罵,這其中又數作道士打扮的道人最多。

寥寥幾句,坐在馬車中的張楨和種田就聽出了些門道。

主仆二人乾脆下車,站在一旁正大光明地聽。

“哈,少爺,這兩人爹都死了,還有心思領頭吵架呢!”最近越來越嘴毒的種田,看著前方靈位牌上的名諱,立馬諷刺全開。

古代的喪服是有等級的,大概一看,就知道和死者的遠近關係。

領頭吵架的兩人,正是喪者的親兒子。

種田眉峰一揚,踢了一腳病歪歪跟個小白臉似的胡泗,嗬斥道:“狐狸精,你打聽清楚了沒,怎麼回事?”

本來打聽消息這事兒,他自己就挺樂意去的,可放這個男狐狸精跟少爺單處,絕對不行!

近一個月過去,胡泗身上的傷依然沒能痊愈,病態的臉上時常透著一股輕愁。被踢了也不反抗,躲著種田瞪過來的仇視目光,跟個鵪鶉似的乖乖點頭,接著又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