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酬?”
費雪僵硬地重複, 難以置信地盯著麵前的青年。
對方隻是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和送給費雪一顆水果沒什麼區彆。
蔣星摸著貓咪,輕飄飄道:“不喜歡啊?”
見費雪麵容凝肅, 蔣星撇撇嘴角,不滿道:“第一個,你還不滿意?”
費雪完全沒辦法挪動腳步。
“什麼是……第一個?”
蔣星目露警告, 指尖戳戳費雪的肩膀,“你不會以為誰幫我都會有報酬吧。”
“不, ”費雪心煩意亂, 說話全憑本能, 那些在閃光燈下練出的口才冷靜全被蔣星漫不經心的一個吻擊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是說了嘛。”青年看他像看傻子,“我想看看您的心,費雪老師。”
費雪猛力搖頭,笨拙得像個毛頭小子。
“你……你看,”他竭力說服蔣星, “演藝圈也有很多人不喜歡你,對不對?不可能所有人都愛你的。”
蔣星貓眼圓瞪,難以置信道:“我為什麼要那些人愛我?”
“什麼……意思?”費雪呆愣道。
蔣星豎起食指晃晃, 輕輕打了個響指。
“都說, 不合則分, 我和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乾嘛要他們喜歡?”
費雪:“嗯……”
“懂了吧?”蔣星戳戳他心口,輕柔得沒有一點力,卻把費雪戳得後退了好幾步,“就是說呢,我很喜歡費雪老師哦。”
冉鋒也是這麼說的,可是費雪無法理解蔣星的思維方式。
蔣星曲起膝蓋, 把墜成長條的奶牛貓放到膝頭,“我在追你啊。”
費雪:“追人不是這樣的。”
“哦,那你說,喜歡哪種方式?”蔣星眯起眼,懶洋洋道,“比如……在你們城市的中心放電子煙花?上麵是你的名字?”
費雪歎道:“當然不是。”
他強迫自己理清思路,“愛情並不是你付出就會有回報。更何況你根本談不上‘愛’。”
蔣星挑眉道:“電影裡的話,我記得。”
費雪滿臉慌亂,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看著快瘋了。
蔣星突然笑得直不起腰,靠上船艙,長腿懶散交疊,腳尖點點費雪膝蓋。
“不逗你了。”他歪著頭笑,手指陷在貓咪黑色的長毛中,優雅又高貴,與他表現的惡劣全然相悖。
“如果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蔣星眯起眼,“現在就拒絕我。”
室內一瞬間安靜下來,星夜下巴擱在□□,長尾無聊地慢慢甩動。
蔣星喜歡的這個人也太笨拙了,完全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嘛。
費雪感到肺中的空氣都被奪走,蔣星帶笑的麵容在攪亂他的思緒與靈魂,讓他失去控製力。
青年勾起唇,“嗯?拒絕啊。”
太惡劣了。
費雪深吸口氣,竭力從方才的窒息感中逃離。
“我出去透氣。”
艙門關上,男人走到甲板邊,無助地揉著額角。
蔣星哈哈大笑,拍拍星夜腦門,“一點挑戰都沒有嘛。”
海浪翻湧,海鷹成群翻飛,叼起肥美的鯡魚吞入腹中。
風吹得費雪臉頰冰涼,卻沒法讓他冷靜。他為什麼拒絕不了蔣星?
不過是一個昨天才認識的異國年輕人,除了名字,他們彼此一無所知。
蔣星的影子始終在他腦中縈繞不去。
白天的傲慢自我,夜晚的迷亂冷漠。
蔣星就像一陣嗆人的迷霧,費雪迷失其中,無路可逃。
他無意識地撫上唇角,剛才蜻蜓點水的一吻簡直就是個笑話。
艙門打開,費雪身體一僵,回頭看見的卻不是蔣星。
那隻黑白邊牧嘴裡叼著圍巾,不情願地走到他身邊。
費雪驚訝道:“你給我送圍巾?”
他俯身接過,是蔣星那條駝色的羊絨圍巾,溫暖柔軟,還帶著青年的體溫。
有了對比,他才反應過來甲板上究竟有多冷,手背皮膚都浮出凍傷的青紫。
費雪心情複雜,摸了摸狗,“謝謝星夜。”
星夜卻一甩頭,衝著船艙內輕吠。
費雪順它視線,看見蔣星正衝他招手。
星夜不願意和這笨蛋一起吹風,輕快地跳到蔣星身側,親昵地貼貼他脖頸。
費雪猶豫片刻,隻是把圍巾仔細疊好了放在手邊。
如果接受了蔣星的好意,總覺得他的拒絕態度就不夠強硬。
遊艇速度緩慢地駛過海角,新天地下的絕境美景震撼人心。
瀑布被冰凍,雪白的水花靜止空中。旁邊坐落著一個小鎮,暗紅房屋上積滿厚雪,有壁爐燃燒的煙霧緩緩升起。
不凍的海浪拍打峭壁,雪白的燈塔在海角無聲矗立。
蔣星穿上外套,漫步走上甲板,“真美。”
費雪聲音低沉,帶著倦鳥還巢的笑意,“是我的家鄉。”
“這麼說,”蔣星道,“你晚上要回家住?”
“不,還在工作。”費雪搖頭。
“喏。”
費雪側首,蔣星手中攤著費雪的手套。
“不冷?”
圍欄都快結冰了,怎麼可能不冷,費雪純靠自己身體好硬扛著不願意回船艙麵對蔣星。
“謝謝。”費雪戴上手套,猶豫片刻後將圍巾展開,“披上?”
蔣星揚起脖頸,被風吹得微微蹙眉,“好冷,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