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暗潮湧動,大齊自立朝以來先帝大封諸侯疆土就被分割,而裴崢這次打算對藩王下手,無異於在筋骨上動手。稍有不甚便有可能萬劫不複。
大臣們最擔心的便是諸王聯動,直攻燕京。但座上帝王卻依舊神色寡淡。
“諸位若再無事可議,便退朝。”
老臣起身跪於地上道:“數百年基業,還望陛下慎重啊。”裴崢指尖微頓,把玩著玉佩:“那依愛卿之言孤該如何?”
“臣以為派人去勸降是最好的辦法,陛下若有此意,老臣願身先士卒。”
“即是清君側,君側不清,何以退兵。”另一人站住來道。
“這……陛下要不先委屈夫人幾日,送夫人出城避避,日後再尋機會接回來。”
兩人一唱一和無非就是想讓裴崢熄兵退讓。那些老臣們安逸慣了,一遇戰火便想著明哲保身。
裴崢瞧著有趣兒,沉思半晌忽然道:“曹直,拿筆墨來。”
身邊太監低聲應了聲。眾人都以為陛下已經想明白,慢慢鬆了口氣。
男人指上扳指冰涼,印著筆杆寥寥落筆。
大家都想知道帝王究竟寫了什麼。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那筆終於停了下來。裴崢斂目吹乾紙上筆墨。
“曹直。”
他隻淡淡喚了一聲旁邊太監就已會意,拿起剛寫好的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監聲音尖細,讀到最後一句話時微微頓了頓,看了底下大臣一眼,硬著頭皮道:“立江氏七娘為後,此生永不廢後。”
這句話一落下,殿內頓時炸開了鍋。便連江垣修也覺得頭皮發麻,陛下這是瘋了啊,將七娘置於風口浪尖之上,若是守不住……
他剛想著就聽見年輕帝王道:“孤立阿嫋為後,這天底下可有讓一國之母為諸侯回避的道理?”
“或者說――你們是想讓孤回避諸侯,親自將我大齊的顏麵踩在腳下?”他聲音漫不經心,再無一人敢言語。
清寧宮中聖旨傳到時江嫋剛喝完藥,聽見封後的旨意麵色未變。
眾人都已高興跪拜,正主卻神色寡淡:“替我謝過陛下。”
他那日說封她為後的話並非作假,可那又如何呢?帝王寵愛不過是隻求自己心安。
江嫋低頭嗤笑了聲。
書房,裴崢執筆作畫,見他回來手中不由停頓。
“陛下。”曹直彎腰喚了聲。
裴崢眯了眯眼:“夫人怎麼樣?”太監有些猶豫,慢慢道:“夫人身體一切安好。”
“孤問的是這個嗎?”帝王冷笑。
曹直“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奴才不敢說。”
畫筆被扔在桌上,曹直抬頭小心看了男人一眼道:“夫人接到旨意以後好像並未展顏。”他話一說完就將頭磕在了地上。
裴崢看著畫中趴著荷塘邊戲魚的美人,眸光深沉,最終卻笑了起來。
也罷,葉淩雲死在外麵,她總歸還是他的。
葉將軍在沙城失蹤的消息很快傳回了燕京。
士兵說那日攻城一直到酉時,誰知進去卻中了埋伏,鎮南王設套留了座空城和軍營裡的內應裡應外合封了城門燒了整沙城,主將葉淩雲就在其中失蹤了。
這消息隱晦,但很多人都覺得那麼大的火,葉將軍還活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係統眉頭緊皺:‘按理來說,他要是死了應該有攻略完成的提示。’
葉淩雲是江嫋迄今為止遇見的最好攻略的一個,因為他一開始就對原主情根深種,她隻要稍作利用達到目的即可,可現在卻傳出了他身死的消息。
係統疑惑於任務提示。江嫋卻笑了笑:‘你真以為他死了?’
‘你的意思是?’
裴崢針對葉淩雲已久,他怎麼可能不防備,更何況在離開前江嫋幾番引誘刺激,他早有謀反之意,這次失蹤恐怕是為了掩人耳目。
江嫋說到這兒輕笑了聲:“誤國之事這才拉開序幕。”
“我平生最喜見人兵戎相見,真想知道他回來那日與裴崢刀鋒相對時是何種場麵,一定有趣極了。”女孩舔了舔唇角,神色傲慢嫵媚。
係統忍不住打擊她:‘你不要自得,世事瞬息萬變,並非都在掌握之中。你看那空蟬和尚不就沒上你的當嗎?’
見江嫋這幾日性情外露,係統好心提醒。女孩卻不以為然:‘就是有難度才有意思。’
‘我雖不能讓他動情,卻可讓他夜不能寐。’
禪房佛像前,白衣僧人似若有所感,敲著木魚的手微微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