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1 / 2)

官祗這幾日風平浪靜, 江嫋安心準備著成親的事。

“夫人, 這嫁衣是謝少讓全城最好的繡娘按著您尺寸繡的, 您試試看怎麼樣。”丫鬟在一旁道。江嫋看著鏡子回過神來, 點了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 旁邊忽然站了一個人。謝宴點了支煙靠在門邊看著,半闔著眼神色不明。

“謝少。”丫鬟剛說話便被他揮手止住,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識趣的慢慢退了下去。

嫁衣有暗扣, 江嫋有些手忙腳亂的。出來便背過身子站在鏡子前, 卻發現房間裡靜靜地。

鏡子中隱約照出邊角, 是軍裝的顏色。謝宴掐了煙頭扔進煙缸裡,慢慢走了過來:“我來吧。”他剛從外麵回來不久, 指腹微微有些冰涼, 擦過柔軟的肌膚泛起了一片紅色。

江嫋屏住呼吸低著頭,卻依舊能感受到青年身上的氣息,像是煙草又有些清冽的味道, 很好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江嫋心跳的很快, 謝宴扣完後卻並沒有收了手。反而就那樣抱著她靜靜的站著。

鏡中兩人交纏抱在一起,江嫋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卻聽見他道:“我的阿嫋真美。”他抬著她的頭看向鏡中。

穿著嫁衣的女孩也看向了鏡中。江嫋那樣的容貌穿什麼都好看。那件金絲繡邊的鳳凰嫁衣穿著, 在往常清雅之外又多了絲矜貴。

她長發披散著,謝宴笑了笑, 拿起一旁梳妝櫃上的梳子替她梳。

青年指節彎曲, 上麵滿是傷疤。分明是隻拿/槍/的手, 做出這樣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突兀。他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將她印在眼底心裡。

女孩輕斂著眉眼,一夜之間恍惚長大了不少。她安靜的看著青年動作,唇瓣輕輕抿著。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雪,落了院中枯樹滿身。

江嫋回過頭去看了眼,謝宴便也停下動作抱著她一起看。

這座官祗不是他的,現在又成了他的。

青年眸光平淡,不知在想什麼。過了會兒才覺手心微癢,女孩指尖頓了頓,在他手中寫:“你喜歡雪天嗎?”

謝宴看向外麵目光頓了頓,微微搖頭。

江嫋不解,過了很久才聽他道:“我原本不姓謝,隻是最後隨了謝白淵的姓。”

女孩咬著唇,忽然想起那時在樓裡那些關於謝宴的傳言來。

她這副表情,謝宴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摸了摸她頭發:“我父親原是嶺州督軍周和,他是死於當年八軍之亂的,也是在這樣一個雪天。”

他說到這兒笑了笑,沒有說的是:謝白淵確實和他父母的死無關,他隻是見死不救而已。

他幼時心有刀刃,長大之後卻也知道亂世之中已是仁至義儘。他雖不恨他,但卻還是想取代他。謝宴知道隻有站的更高才能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他不想年幼時的悲劇再重演。

他隻喜歡江嫋,也隻想保護她。

房間靜靜地,青年眉眼淡淡卻忽然被人握住了手。

江嫋看著他,猶豫了一瞬間慢慢寫道:“那我也不喜歡雪天了,以後有我陪你。”她長睫顫了顫,慢慢抬起頭來。

謝宴心中像是被什麼狠狠敲擊了一下,鈍鈍的又有些想笑。青年冷漠的眉眼漸漸柔和了下來,低頭親了親她。

和以往不同,這個吻不帶一點兒/情/欲/,像是安撫又帶著些虔誠。

“阿嫋,我不信命。”他輕輕道。

江嫋有些疑惑,卻見他搖了搖頭最終什麼也沒說。

婚禮在十二月二十日,是謝宴繼任督軍之位的第二十天。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整個雲州都被掛上了紅花。

“你說這新娘該得多漂亮啊,引得謝少如此大動乾戈。”台階旁有人疑惑。

旁邊站著的人等迎親隊伍過去才搖了搖頭:“你是不知道……唉!”

“怎麼了?”

“我還是聽彆人說才知道的,謝少娶的這位妻子啊,就是前督軍的九姨太。”他說完便噤了聲。

“什麼,那不是……”他後麵的字眼沒說出來便被人捂住了嘴。

“這種官家的事哪是我們能猜的透的,還是彆說了,免得招上禍端。”

兩人這番小聲議論著卻沒注意到旁邊帶著帽子的男人微微低下頭去。謝白淵眯了眯眼,看向迎親隊伍最後的李參謀,見他指尖微動,便慢慢隱入了人群中。

謝宴成親弄的興師動眾,官祗裡的客人絡繹不絕。陸兆坐在賓客席上看好戲,黑袍褂子掩在人群裡竟也不那麼醒目。

滿座皆是權貴,大多數人都是沒見過的。江嫋心中緊張,微微低下頭去,卻被一隻手握住――是謝宴。

青年手上薄繭印著,竟叫人無端鬆了口氣。

“彆怕,一切有我。”他聲音淡淡,握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謝少和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啊。”有人打趣兒道。

江嫋向後退了步,看見男人淡淡頷首:“李參謀來了。”旁邊管家過來引他到賓客席,卻見李參謀搖了搖頭。

“謝少客氣,不過我今日來可不是來參加婚禮的。”大廳裡原本哄鬨,他話一出,頓時靜了下來。有些人還不明所以,身旁吳副官手按在腰側就要動作,卻被青年抬手止住。

謝宴淡笑:“那李參謀是來證婚的?”他眸光壓迫,李參謀還想說話便被身後/槍/口抵著不得不後退。

知道謝宴要娶的人是前任督軍的九姨太時多數人都咽不下氣,謝宴也早就料到了這種結果,所以麵色未變。

一場鬨劇就這麼化解掉,陸兆歎了口氣。

“陸少,你說這就……完了?”隨行人疑惑,卻見青年笑著合住折扇:“完了?嗬,這才剛剛開始呢。”他意有所指,不經意看了眼隱藏在人群中戴著帽子的男人。

婚禮已經開始了,高堂無人,椅子便也空著。

司儀在一邊說著。李參謀想要站起來,卻被一隻手攔住。

“讓他們拜堂。”那聲音很熟悉,赫然是謝白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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