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吾想了想說:“我儘力, 姑姑,不過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打聽出什麼。”
“這是自然。”魏貴妃道。
魏貴妃略停頓, 道:“婼婼,皇上說了,你表哥、太子、顧見毓將在六月選秀定下親事。至少為三位皇子選定正妃, 若是有合適的,則多選一名側妃。”
魏紫吾點頭:“表哥的年紀是該成親了。”
她心中則是在想,六月……?那麼屆時定下太子妃,太子應該就不會如現下這般三天兩頭逗弄自己了吧。且太子新婚,應該會與太子妃有一段蜜裡調油的時期,想來也不會再對她做一些出格的舉動?
魏紫吾笑了笑。心裡頓時放鬆許多, 也將那一點不知名的情愫壓下去。
魏貴妃看到魏紫吾的笑容, 心裡略不是滋味。她覺對方是在強顏歡笑。不管對方愛不愛顧見緒,但這個小姑娘至少以前是將顧見緒當成未來丈夫看待過的。便道:“婼婼, 你放心, 姑母會儘快為你留意合適的才俊。”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已暗中去信給寧績, 問對方是否願意娶魏紫吾。現在隻等著寧績回信,若是寧績說願意,那就再好不過。
魏紫吾一聽,則忙說不必。她想著自己如今與太子關係曖昧,這個時候若議親, 實在對彆的男人不公平。而且, 她也並不想再議親。
“不過, 姑姑。”魏紫吾終是忍不住問:“你上回所說的,是打算對太子……用藥還是彆的呢?”
魏貴妃不料魏紫吾突然問起這個,便道:“是用藥。”其實藥的作用實在有限,最被魏貴妃寄予厚望的,是一隻小小的叫冰心蟲的蠱苗,那小蟲非同尋常,得來可實是花費重金,十分不易。
不是巫蠱就好,魏紫吾暗舒一口氣。各朝刑律都作著規定,但凡飼養蠱者,或是用蠱害人者,一律處以極刑,便知當權者們有多忌諱此物。用厭勝之術害人也是一樣。大燕也對這些陰濁之物深惡痛絕,刑律裡寫得清清楚楚。
魏紫吾便道:“姑姑,連皇後亦在克製著,尚是按兵不動,你實在無需急於一時。我倒覺得,對於太子,顧見毓和薛家總是會出手的。不如讓太子和顧見毓兩虎相爭,表哥隻要能有足夠的耐心即可。我就是擔心稍有差池,反倒便宜了顧見毓。”
魏貴妃何嘗不知有風險,但是她一想到太子快要娶太子妃,不是單純的發泄欲望,而是會和一個女人耳鬢廝磨,生兒育女,她就實在按捺不住。這種罕見的冰心蟲,隻是讓太子癡迷她,隻對她一個人能起反應而已。但魏紫吾也反對得太厲害,看來,以後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再告訴對方的好。
魏貴妃便道:“婼婼謹慎是對的,我便依你之言。”
女孩知道魏貴妃說是這樣說,卻未必聽進去了,心下暗憂。
魏紫吾回到慈頤宮,先去正殿向太後道自己回來了,陪太後說一陣話,才回了采輝閣。
依然是敏喜姑姑親自負責照顧魏紫吾的起居。
浴洗之後,魏紫吾發現自己左手食指的指甲不知在何處被挫得微翹了一小塊,小宮女便取來一把琺琅手柄的小剪子,正在為她修剪指甲,敏喜卻進了屋來,命那小宮女退下,朝魏紫吾道:“魏二姑娘,太子殿下過來了。”
猜到太子興許是要過來的,魏紫吾也沒說什麼。
顧見邃走進房間,便見魏紫吾站在窗邊。
月亮掛在微微泛藍的天幕,猶如通透脂潤的冰輪,彌散著瑩瑩光芒。而少女被包裹在雪白絹衣裡的身軀也如月光般明淨柔婉,雖然隻露出麵部,脖頸和雙手,也引得人的目光流連難返。
“在做什麼?”太子問道,仿佛他來這裡再自然不過。
魏紫吾便指指楠木螺鈿桌上的剪子,道:“她們在幫我剪手指甲。”
太子唔了聲,在桌旁坐下,把玩那精致的琺琅小剪片刻,道:“過來。”
魏紫吾便來到太子身旁,卻沒有坐,而是道:“恭喜殿下。”
“恭喜我什麼?”太子隨口問。
便聽那管清軟的嗓音道:“恭喜殿下六月便能定下太子妃人選。”
屋裡立即變得靜無聲息。
顧見邃抬起頭盯著魏紫吾,眸色深沉難辨,他慢慢笑了笑。雖然他坐著,魏紫吾站著,仍舊讓空氣中產生了一種令人窒悶的逼仄感。
男人淡淡道:“魏二,或許我之前沒有告訴過你。既然我們倆現在已經這樣親密了,你便不要想著還能嫁給彆人。”